太尉府外。
两千余骑兵,八千多只马蹄,叩击在青石板地面发出的声响格外的响亮,巨大的马蹄声似乎将整个太尉府一带的地面都震动了起来。
就连端坐在大堂之内的蔡谟,似乎也感觉到了脚下的地面在震动,脸上的神色愈发苍白了,而大堂内的其他的幕僚的脸色也变了,满脸惊恐的望着蔡谟。
此刻的蔡谟,完全面如死灰,他万万想不到司马珂会如此的不守规矩,直接无视了他这个太尉的官职,而且公然直奔太尉府发难。他与诸葛恢一起发动了诸北方士族向司马衍进谏,荐举他们两人为三公,在司马珂眼里就是个摆设。
两千精骑滚滚而来,很快便将整个太尉府前围得水泄不通,那一阵人喊马嘶的巨大嘈杂声,不但令门口的守卫惊慌失措,整个太尉府的幕僚和守卫都惊动了起来,纷纷奔到门口前来看个究竟。
只见大门口,无数的战马云集,旌旗如云,长刀如林,马背上的骑兵一个个神情彪悍,如狼似虎一般,一股冲天的杀气漫卷而来,笼罩在太尉府的上空。
原本还有人想朝门口的来军吼上一嗓子“来者何人,敢在太尉府前撒野”,但是见得这般的声势,顿时都噤若寒蝉,不敢再做声。
大军之前的幡旗“大晋羽林骑”几个大字随风猎猎招展,只是这只羽林骑,比起当年还在建康时,又要更雄壮了几分。羽林骑经历过这几年尸山血海的洗礼,那些昔日令江南士族和兵马谈虎色变的羯人将领,都在他们的刀箭之下,如同杀鸡宰狗一般的屠杀,面对这些孱弱的兵卒,有着天然的心理优势,几乎视建康城中的兵卒如无物。
阵旗开处,十数骑簇拥着司马珂的纛旗疾驰而出,“大将军司马珂”几个大字,更是凌乱了众人的眼睛。
那个坐拥天下十州兵马,曾在建康城留下无数传说的年轻王者到了!
随后,司马珂在众骑兵的簇拥之下,缓缓的来到了太尉府门前。官邸比不得私宅,大白天都是开着的,司马珂也不让众人传报,翻身下了马,直接大步而入。在他的身后,王辉等亲兵也纷纷下了马,手执钢刀,紧紧的护卫在司马珂的身后。
门口的侍卫被司马珂来势汹汹的气势所慑,想要阻挡,但是见得他身旁那一群如狼似虎的亲兵,而且门外还有无数的羽林骑悍卒在虎视眈眈,终究是不敢阻拦,只得急匆匆的奔了进去,禀报蔡谟。
大堂之内,蔡谟的神色有点惊慌,又有点倔强,他不信司马珂敢就此对他做什么,但是终究是心里有点虚。所以他就此端坐在大堂正中的案几后不动,既不退避,也不起身。
门口响起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和甲叶的碰撞声,守卫在门口的侍卫,也算是忠心耿耿,举刀前来阻挡,却终究寡不敌众,被王辉等人瞬间制服,只得嗷嗷的叫着,既为表示心中的愤怒,也为向大堂之内示警,作为侍卫,也只能做到这些。
司马珂腰悬长剑,大步而入,直奔大堂正中,在蔡谟面前停了下来。他站着,蔡谟坐着,就此居高临下的望着蔡谟。
四周的幕僚,顿时大乱,纷纷退后,呼啦啦的簇拥在蔡谟的身旁。有些跟随蔡谟多年的幕僚,被蔡谟特许带剑,更是纷纷拔剑而出,直指司马珂。虽然他们知道,他们手中的剑,在司马珂面前,就像烧火棍一般,但是他们靠着蔡谟吃饭,自然不能露了怯,临阵脱逃。
司马珂没有理那些幕僚,只是定定的站着,冷眼望着蔡谟,令蔡谟心中一阵发毛。
过了一阵之后,司马珂才朝蔡谟一拱手:“末将司马珂,参见太尉!”
蔡谟满脸惊惶的神色,急忙摆了摆手,也不知说什么好,就随口说了句:“大将军一路辛苦。”
司马珂冷冷一笑,对蔡谟沉声道:“孤奉天子之命前来入京觐见,孤身系数十万将士,江北千万百姓,今率两千羽林骑护卫入京,太尉为何令人阻拦?莫非太尉想要谋害孤不成?”
蔡谟一时语结,随即也豁出去了,怒声道:“本官都督中外军事,大将军既然带兵入京,理当先向本官禀报才是,为何直接带兵入京?”
司马珂唰的一声拔剑而出,直指蔡谟,怒声呵斥道:“孤拜大将军在前,太尉在后,本官亦未收到受太尉节制之旨意,孤已向天子禀报。况且孤在江北率众厮杀,枪林箭雨,九死一生,今终将黄河以南之胡人尽灭。太尉身为三公,朝廷重臣,又自称为孤之上官,却不关心北伐之事,不关心山河收复,不关心社稷存亡,不关心将士生死,不关心孤之安危,却独独只关心自己的权威。要你这昏官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