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陆临远和那姓黎的女子都没撒谎,那昨夜的事或许真只是个误会,陆临远如此大费周章,只为保红颜。姓黎的女子并未犯罪,追究起陆临远,他顶多也只是个知情不报的错处。
封朔手握着青花瓷釉的茶盏,指腹摸索着杯盖上的纹路,却并不喝,他道:“带那名女子去地牢,务必要让乌古斯丹看见她被关进去,但不能让他们二人有任何交流。”
池青懂了封朔的意思,笑道:“还是王爷这一计妙。”
他们现在怀疑那女子是乌古斯丹的同党,但女子和陆临远都对此矢口否认,那么只要看看乌古斯丹瞧见女子被关进大牢后的态度,就能推敲出那女子究竟是不是无辜的了。
眼瞧着已经中午,封朔让幕僚和大将么都先下去用午膳,自己则去寻姜言意。
一下雪,封府花房的琉璃瓦就被大雪给盖住了,里面光照不好,辣椒的涨势也没之前可喜,姜言意甚至发现有几株长得比较茂盛的辣椒,辣椒皮变成了白壳。
她不太好使唤封府的下人,就让看守花房的小厮给自己寻了个木梯来,再找来一根细长的竹竿,她搭着木梯爬上房顶,用竹竿把琉璃瓦上的厚雪给拨下去。
竹竿有些长,因为还得分出一只手来扶着木梯,单手拨雪实在是费力气,没弄几下,姜言意就感觉那只手又酸又痛,简直快废了。
她换了另一只手拿竹竿去拨雪,正忙着,忽听见一声沉喝:“你在做什么?”
姜言意低头一看,是封朔找了过来,约莫是关心她的安全,见她爬这么高,封朔脸色有些难看。
姜言意道:“我在清理琉璃瓦上的积雪呢!光照不够,番椒都起白壳了。”
封朔仰头看着她:“你下来,本王晚些时候派人来打扫便是。”
靠近屋脊的地方,竹竿短了些的确是清理不到,姜言意把竹竿递下去后,自己正准备顺着木梯爬下去,怎料那帮她稳着木梯的小厮因为空出一只手去接竹竿了,单手没稳住木梯,整个木梯大幅度一斜。
骤然失重的感觉吓得姜言意心跳都险些停止,好在她经常抡刀砍大骨、单手颠锅勺,比起真正的大家闺秀,还是有那么把力气在,牢牢抓紧了木梯才不至于摔下去。
封朔眼疾手快,赶紧扶住了木梯,姜言意这才得以稳住身形。
小厮吓得脸都白了,姜言意自己也是惊魂未定,两只脚重新踩上了木梯,她心里才踏实了那么一点。
封朔脸色格外难看,又怕吓到她,忍着脾气道:“我扶着梯子的,你一步步下来就是。”
姜言意心有余悸点点头,回过头正想告诉封朔自己没事,让他别太担心,却因为站得太高,瞧见了一墙之隔,被池青带走的姜言惜。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定睛细瞧时,姜言惜像是感应到她的目光了一般,抬头往这边看来。
细雪飘飞,二人的目光在风雪中交汇,一人样貌艳若海棠,一人淡若雏菊。
两人视线里都有震惊和迟疑,只不过姜言惜眼中还多了一抹惊慌,她很快就收回了视线,脚下的步子都变得慌乱起来。
姜言意看着姜言惜走远的背影,惊骇之后,若有所思起来。
封朔见她迟迟没从房顶下来,不由得喝了句:“你在看什么?”
姜言意回神道:“似乎瞧见了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