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告诉我你的住址吗?”
“不能。”
隔着几公里的空气和电波讯号,千临涯都能想象出电话对面,琉璃子那铁青的脸。???
隔了好半天,琉璃子那边好像才平复心情。
“好生问你,也不能告诉我吗?”
从语气上听,她似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柔。
“不能。”
琉璃子那边问:“即使是作为从头开始的朋友,也不能告诉?”
千临涯答:“至少现在不能。”
琉璃子那边又问:“理由呢?”
千临涯答:“没有理由。”
琉璃子那边再问:“是没有理由,还是不能说?”
千临涯叹了一口气。
至少琉璃子的耐心,相比起被拿走【强欲】之前,可好得太多了。
可是,他心里总隐隐中觉得,有股违和感。
就好像……琉璃子,不太像以前的琉璃子了。
“你叹气做什么?”对面的声音冷了几个度。
她当然不会知道千临涯在担心什么。
从她的角度看,千临涯刚才的叹气,更加像是一个厌倦了妻子的中年丈夫。
面对刨根问底的妻子,那个丈夫现在已经懒得敷衍了。
千临涯说:“我突然想起之前刚被你‘邀请’到海岛上的日子了。”
对面的语气依然在零下若干度,可是有了回暖的趋势,只是温度还没来得及升上来:“嗯?什么?具体的话。”
“想起来当时,我被你各种耍得团团转。”
琉璃子那边的呼吸声停顿了一会儿,接着她说:“怎么?现在想起为当时报仇了么?”
“不是,”千临涯笑了,“比起现在因为畏首畏尾,变得胆小起来的琉璃子,让我喜欢上的,其实是那个占有欲强到无法无天的琉璃子哦。”
电话里半天没响声,过了会儿,他才听到对方“噗嗤”一声笑起来了。
“你才是吧!”
一个“才”字,似乎暴露了琉璃子的本性,但千临涯趁着旁边的三叶没注意,赶紧打岔混了过去。
“这才不叫,其实呢,告诉你吧小琉璃子,男人这种生物,内心深处真正讨厌的,不是女性过于强势,而是强势的女性不喜欢自己。”他大摇着头说。
“你是说,你看得出来当时我折腾你,是因为在意你?”
“就算刚开始不知道,后来也知道了,”千临涯说,“所以我才说,现在的你不像以前的你了,你以前可不会像这样胆小。”
“……”
是的,他察觉到的违和感的来源,就是琉璃子变得胆小了。
之前她为了和他在一起,不惜耗费大量金钱和精力,制定了一个前无古人、后也可能没有来者的计划。
她疯狂到毫不犹豫给他打奇怪的药物,也可以傲娇到用脚踩他,粗暴地把花塞到他嘴里。
可是从欧洲回来后的琉璃子,不再这样了。
最明显的表现就是——不敢面对他的抉择。
“之前我准备说出决断的时候,你就是突然胆小起来,才会打断我的吧?”千临涯很直白地揭露了她的心思,“你害怕听到我说出那个答案,你害怕那个答案不是你想听的。”
电话那边的呼吸声,变得好像有些颤抖起来。
“你……不懂……”
“什么?”千临涯问。
“你不懂我的心情……”电话那边传来脆弱的声音,让心脏似乎被揪紧了,放慢了两拍,“就是因为太在乎了,所以才……”
千临涯不再说话。
他其实懂她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