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氏做事一向伶俐,长宜倒是很喜欢这位大伯母。她净了面,坐在罗汉床上整理从保定府带过来的物件,给傅老夫人做的里衣,小叶紫檀手串,给大伯母二伯母的衣料,还有隔房妹妹的金镶玉手镯。
长宜吩咐小丫头把这些带来的东西送了过去,没过一会,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婆子跟在后面叮嘱道:“……六姑娘,你慢些。”
帘子被掀开,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十一二的黄衣少女,正是长房的嫡小姐傅长容,她刚刚下了学,听说长宜回来了,连水都没来得及喝就跑了过来。
傅长容进了屋,看到坐在罗汉床上的长宜唤了一声:“三姐姐。”
长宜让她坐上来,笑着和木槿说:“把厨房送来的点心端过来,再沏一壶六安瓜片。”
“我就知道三姐姐对我最好了。”傅长容上了罗汉床,眼睛笑得眯成了月牙儿。
木槿端了一盘枣泥山药糕,一盘三层玉带糕放在炕几上,傅长容捏着吃了,一边和长宜诉苦:“三姐姐你可来了,这些日子我在学堂上学,又要读书又要练字,你看我的手都磨破了。”
她伸出胖乎乎的右手,长宜看到她中指拿笔的地方果然破了一层皮,笑着摇头道:“我当初学写字的时候一天可要练十张大字,后来磨出了一层厚茧,就不流血了,你如今才练了几年字,就这般叫苦了。”
傅长容微微撅了撅嘴,长宜就问她:“听说给你们授课的是徐二爷请来的赵大儒,在学堂读书读的如何?”
徐长容垂头丧气的说:“还能如何,五姐姐聪慧,赵先生讲什么她一听就懂,徐元姝也喜欢和五姐姐玩,她们在学堂都不和我说话。”说着恨恨的咬了一口手中的点心。
“三姐姐,不如你回头劝劝我母亲,让她不要再逼我去学堂读书了,在家里也可以照样读啊。”
长宜被她逗笑,倒了一盏茶水递给她:“那赵先生可是闻名北直隶的大儒,不知多少读书人家想聘他到家中教书,你倒好,放着现成的先生不要,大伯母若是知道了,肯定又要骂你了。”
徐长容叹了口气,又和长宜说起这些日子她从盛氏那里偷听来的闲话:“二伯母要给五姐姐相看人家了,我听母亲说,二伯母似乎是看中了徐元姝的大哥,他父亲徐二爷可是二品大员,我母亲说我二伯母是异想天开。”
徐二爷现任江西布政使,可不就是二品大员。二房的长子……长宜倒有些不记得了,不过徐大爷膝下只有一个女儿,这位可就是徐家的长孙。
虽说傅家家底也算殷实,二伯父在工部任员外郎,但傅长窈嫁到徐家做宗妇,还是太单薄了些,不过徐家二太太若是相中了傅长窈,那就是另一说了。
长宜点了点徐长容的鼻尖,嗔道:“什么话都敢说,这些话被二伯母听去了,有你好果子吃。”
两姊妹又说了会子话,就见傅老夫人身边的丫头砗磲打着帘子进来道:“三姑娘,六姑娘,老夫人叫你们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