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注定不会太平,半夜,酒儿被阮府的人叫醒,说病情有变,让她赶紧去一趟。
酒儿一个人坐上阮府安排的马车来到花庄别院,她以为是阮欢喜的病情突然恶化了,谁知道是阮府的公子,阮欢喜十一岁的弟弟阮欢意突然发病了,而且他的病程来得好快。
阮元说他白天还好好的,傍晚时分就觉得累,他们以为他是玩累了也没在意,可是到了夜间,突然就高烧,皮下发黑,到半夜直接咳出了黑血。
别人几天甚至十来天才会经历的病程,他竟然在半日内就完全爆发了。
酒儿把脉后,掀起他的眼皮看了看,越发觉得不对劲,来得如此猛烈,倒不像是瘟疫,更像是中毒。
阮元和阮夫人都守在床前看着她诊病,阮夫人眉眼间没有那么冷淡,比白日里更多了份担忧。
酒儿以要施针为由将众人屏退。
等房中只剩下她一人时,她刺破阮欢意的手指,挤出黑血,再拿出一只蛟虫。蛟虫天性对毒药敏感,不但喜食,也喜欢毒物环境。
那只白色的蛟虫毫不犹豫地朝阮欢意流出的黑血爬去,爬到黑血旁,贪婪地吸食起来,没一会雪白的身子渐渐发黑。
果然是中毒。
这场花疫根本不是瘟疫,而是一场骗局,是有人故意投毒。
酒儿将蛟虫收起来:“好了,贪吃鬼,别把自己撑死了。”
阮欢意现在的情况已经经不起耽搁,他情况很特殊,是今日才突然中的毒,将他救醒,说不定可以知道到底是谁下的毒。
她刺破自己的指尖,将两滴血滴入茶杯里,又将血就着茶水给阮欢意服下。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阮欢意虽然还高烧着,但皮下的青黑渐渐退了下去。
她打开房门,从房间走出来。
众人迎上去询问情况,酒儿笑了笑:“阮公子的病情已经稳定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高烧还未退,还需注意照看着。”
众人如释重负,可突然阮夫人身子一歪,向地上软倒下去,众人又是一阵慌乱将她扶到床上。
酒儿掀起她的衣袖,衣袖下皮肤发青,竟然还有破口腐败流脓。
阮夫人早就已经染了花疫,却未对任何人说,她终日遮着面纱,眉眼神情也是淡淡的,没有太多表情。酒儿只当是她性子冷淡,却不想是她故意涂抹了厚厚的粉脂,将皮下的青黑盖住。
阮元扑在床前痛哭:“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真是天要亡我阮家。夫人,你早就染了病,为何不早告诉为夫?”
阮夫人将他抓住的胳膊抽出去,淡声道:“说了又如何?”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哑然。
酒儿给阮夫人开了药方,临行前,她去房中看阮欢喜,悄悄将黎沛宇给的那只小灯笼塞到阮欢喜手里。
阮欢喜疲惫的眸子突然睁大,随即眼中出现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