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爷叹息道:“史侍郎夫妻俩知道了这件事,也气得好歹,狠命地揍了他一顿。可史侍郎说,对方毕竟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如今圣上和太后跟前的大红人,轻易无人敢得罪。要是咱想让他帮忙打听消息,他倒可以出一份力,可要他出面去和吕公公交涉,救出启哥儿,他恐怕无能为力。”
这也是在意料中的事了,眼下新帝登基,刘首辅和太后联手把持朝政,六部紧要官员陆续都要被清洗。史侍郎之前并不属于刘首辅一派的人,却占着户部侍郎这么重要的位置,以后很有可能会被调任地方或降职。
顾老夫人正色道:“你可不要轻易信了史侍郎的话了,我看他就是嫉妒你有个好儿子,史公子做的事,他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还不好说呢。”
顾大爷无言以对,拱手道:“事已至此,儿子还是再去一趟东厂打探一下情况吧。他们抓人抓得毫无道理,真要计较起来,属于公报私仇了。那吕公公在太监堆里,也不是真的没人能制衡得了他,总要顾忌着一些的。”
就在此时,一个小厮突然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高声道:“老夫人,大少爷回来了!”
“什么?”众人不约而同地瞪直了眼,转头看向那小厮。
顾大爷不可置信地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小厮伏在地上磕了个头:“千真万确!是东厂的魏公公亲自送过来的,就在影壁呢!”
顾老夫人站起身,激动得有些喘不上气来:“快!快过去瞧瞧!”
顾大爷和马氏应了声是,立即大步朝外头走去。
顾老夫人则带着几个孙辈到外院顾启住的院子等候。
不过多时,马氏便带着几个婆子抬着一张春凳风风火火地涌进了院子。
顾启躺在春凳上,浑身是伤,脸上无一丝血色。见到祖母,他挣扎着要起身,哭喊道:“祖母,孙儿知道错了……”
“快躺好,别起来了。”顾老夫人看着孙子身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以及左手尾指上的缺口,心疼不已,当即就掉了眼泪。
马氏亦是哀痛得不能自持,强撑着让下人把大少爷抬进房里,挪到床榻上,又吩咐人去请了大夫,方才站在床边抽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