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你不能这样误解我!”
“没有误解,没办法,建平,谁让我什么都了解!我不能装得不了解,你对她……一切都还在心里留着,不是吗?但是你并没有明白刚才我说的话,我说有个机会一直在追着我,机会,你懂吗?是我给你的机会,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不是往她伤口上撒盐,就是给她弥合伤口,你就再也没必要为她担心,以后我也再不会伤害到她了!”
“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我退出!把你还给她!”
我没想到事情会是如此严重,对于无法控制的局面深感恐惧,便紧握孙燕的手道,“知道吗,燕子,我们就要一起出国了!我们回来的目的是什么呢?是要告诉我父母你是这个家未来的一分子,而不是要给你自己制造一个跟我分手的机会!你从来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你是吗?你想害你害我并且害这个家吗?他们都那么喜欢你,而且你明知道我和她已经不可能了,我和她各自都做了理智的选择,一切成为历史了!”
“是你做了理智的选择,天,毁掉了一段最美好情感的理智!我呢,为了你的理智,也应该理智!一切都是因为理智!一切都是为了理智!你告诉我,你忘了她了吗?”
“不管忘还是没忘,已经成为历史!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我真想现在就离开这里!那一切结束了!”
“没有告别就没有结束,就不是历史,要知道她从来就没有承认过你们已经结束,也许她想用沉默等待机会,她在考验你也在考验她自己,我能想象她的痛苦,你呢,建平,在她最需要你理解的时候选择的却是放弃,因为放弃能让你跳出旋涡摆脱痛苦,你生生辜负了她!而我,是一个卑鄙无耻的怂恿者!”
我无话,这种剥去装饰掀起遮盖的揭露令我汗颜,简直承受不了它带来的可怕的破坏性。我突然觉得孙燕完全变了一个人,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如此固执不顾一切地把我和她放在被审判的位置,既知今日,何必当初!
怕被人听见,两个人一会儿在房间一会儿跑到院子里说话,母亲觉察出异样,跑过来瞅瞅我,细看孙燕的表情,问,“是不是在吵架?”
孙燕机警地缩着脖子摇头,做惊异状,接着搂住母亲胳膊笑道,“没有没有,阿姨多心了,我跟这个思想家争论问题呢,要想战胜他,就得跟他争论!我要一天不跟他争论几次,就觉得缺了点什么!”
母亲亲昵地瞅着孙燕,“哦”了一声,手指在她脸上戳一下,笑嘻嘻说道,“那就争吧,啊?论吧!我忘了,这是两个知识分子!人家说知识分子的毛病就是喜欢争论,倒没说错!建平的舅舅,今天你见识了吧,就是个喜欢跟人争论的,觉得自己也是个知识分子,其实他不沾边,才是个高中生,他这一辈子就想当个知识分子!”
说笑一阵,母亲走了,孙燕笑容挂在脸上,扭头一看我,立刻不自在起来。“我好像应该是这个家里的人,我喜欢你妈妈!所有的人我都喜欢,包括监狱里的六哥。”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