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本就男尊女卑,男子、尤其是权贵家族的男子,不受礼教束缚、拥有女子不敢肖想的自由和权力,也用不着守节,自然是喜欢什么就要什么,喜欢上什么女子、只要条件允许,纳入家中就是。
别说男子的母亲会愿意,便是正室也不敢表现出嫉妒。
在这样的环境和风气下,出现一名裴今宴,是多难能可贵?
偏偏……
想到这,苏明妆心头开始难受,深深叹了口气——本以为帮望江楼振作起来,便能本账,但却觉得,哪怕他真的同意和离,她内心也依旧有亏欠。
想到这,苏明妆抬眼对张壮道,“你下去,就说除了裴将军的笔之外,我再赠送一只镇纸,就说感谢大家对本夫人名声的维护。”
“是,夫人。”张壮兴奋极了——这样既不会得罪客人,还能为望江楼打出一个名声!以后他们望江楼书铺可是最高风亮节的书铺了!
不敢怠慢,立刻跑了下去。
苏明妆对孙掌柜道,“掌柜,笔和镇纸的银子,回头你报过来,算我账上。”
“啊,这怎么行?”孙掌柜汗颜,自责内疚,最后直接跪在夫人面前,“夫人,刚刚小人……太不应该了。”
苏明妆对钱掌柜使眼神。钱掌柜上前,把孙掌柜拉了起来。
苏明妆认真道,“我不是安慰你,我是觉得你做得很好。英雄谁不愿意做?不计后果逞英雄,那是英雄吗?那是莽夫!最难的,是心怀正义、却为保护人而放下原则尊严的人。
就例如钱掌柜,外人都觉得他大腹便便、精明狡猾,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他却是父亲最信任的管事。他圆滑的外表下,却坚持原则和底线。我这么说,你能懂吗?”
“小人懂了!小人永远铭记夫人的话。”孙掌柜对夫人一次又一次改观、震撼。
从前惊艳于夫人的美貌,现在震惊于夫人的胸怀和见识。
钱掌柜也被夸得红了脸,以及,红了眼圈。
心中道——不愧是学士的女儿的,流着苏家的血,就是不一样!
苏明妆转过头,看向楼梯的方向,幽幽道,“孙掌柜,你莫不要坚持什么所谓面子,因为我们那秘密财路,怕是不顺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