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落表情未变,但心中已被震得翻天覆地,“眼线?明妆姐误会了,我身边能会有什么眼线?”
苏明妆看着少年惨白的脸,不急不缓说出心中判断,“刚刚你让下人离开,靖风却坚持要留,我提出入宫请罪,靖风这才不情不愿地离开。我认为,他不听你的。”
苏明妆自认没什么缜密思维,如果没有那个梦,她也不会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
但因为那个梦,她知晓锦王接近她别有所图,进而发现靖风的奇怪。
女子的声音很轻,但在落入秦羽落的耳中,却震耳欲聋。
他抿了抿苍白的唇,面色僵硬地起身,“我是来给你送医书的,这些书从宫中借来,无论你是否对我有私恨,别拿书发火,我还得还回去。告辞。”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女子的从容语调,“别急,来都来了,我还有几句话,听后再走也不迟。”
“……”
秦羽落僵在原地,挣扎片刻,最后还是停了下,“你说吧。”
苏明妆走到窗子跟前,目光看向外面街市。
此时,天色渐暗,街市两旁的商铺已经悬挂起了灯笼,一盏盏灯笼高挂,宛若夜色中的两行星河。
行人如织,有身着长袍的文人雅士、漫步其中;有普通百姓,全家携手而行。
小商贩们也点起了油灯,好似星河周围细碎的繁星。摊主们趁着人多,卖力吆喝,推销着自己的货品。
秦羽落见女子看得出神,以为街上有什么事发生,也起身走到另一扇窗子向下看。
却见街市热闹非凡,各种声音交织,有讨价还价声、欢声笑语声,还有不知哪个商贩卖什么东西,竟咿咿呀呀地拉着二胡,整条街满是烟火气,充满了对生活的希望。
他怔了怔——好像所有人都很开心。
只有他,如履薄冰。
他甚至在想给自己一个痛快,但……蝼蚁尚且贪生,他不敢死。
秦羽落幽幽叹了口气——如果他是楼下的某一个行人,该多好?
就这么平庸地活着,虽没有大富大贵,却平平安安;夜晚踏踏实实地睡,白日也不用被迫去面对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