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按住默默的观察者，他了解李朝英的一切，才发现这只石城的苍鹰，其实也有柔软的地方。

她总是自言自语，因为在石城里，她没有朋友，她的手下都畏惧她，石城的人，也都对她敬而远之。

每次听到她自言自语的时候，说一些胡话，万通心底就回她：“你这个傻子，原来你也这么幼稚啊！”

那是小孩子的臆想，幼稚的可笑的臆想。

每次当面对视的时候，那双冷酷的眼睛，都让万通生寒，让他怀疑，在湖边自言自语的那个女孩，是不是眼前的人。

李朝英每次见到他看她，都会警告他，再敢看她，就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

万通心底却回答她：“你不知道，我一直都在看你呢，只是你不知道。”

他忽然明白，李朝英并不是生来的冷酷，她像刺猬一样，杜绝所有人的靠近，是因为她身处的位置。

她练剑的时候，是最认真的，万通每次都感觉浑身发毛，因为她的眼神是那么狠辣，不像是自言自语时，说幼稚话的那个女孩。

他以为，李朝英是在逼自己心狠，直到今天，他才明白，她原来是在准备这一天的仪式。

对啊，在她看来，这就是一个仪式。

她本来是想要告诉所有，那些恨她的人，石城的人，五大联盟的人，军团的人。

告诉他们，今天终于来了，可是，你们杀不了我，我的命，取决于我自己，我要气死你们！

就像她在城头上说的那样。

“你没想到吧，每个人其实心底都清清楚楚你为他们做了什么，你没想到，在祖殿的时候，平日里总是跟你争锋相对的高涔芸，会握住你的手，你没想到汤天俊那坏小子，竟然会带着他手下的人，拔刀像你致礼……你落泪的时候，是那样的柔软……”

万通挖开了湖边的泥，一边说着，一边挖，“你这个幼稚的傻子，你跟错了人，你不知道吧，叶天泽那个杀千刀的就在石城，你如此敬他，对他如此忠心耿耿，可他却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他却什么都不做，他比你狠啊，比你更狠！”

说着说着，万通的眼泪就下来了，他气的大骂，“叶天泽，我问候你十八辈祖宗，你下辈子，下下辈子，最好投胎一个朋友都没有，做天煞的孤星，一辈子孤独！”

他骂完了，这才解了恨，又对着那一堆碎肉说道，“你看你，现在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了，我现在替你骂他了，可是……我好想亲亲你，我好想抱抱你呢……”

说着，万通在那一堆碎肉面前放声大哭，眼泪滴落到了碎肉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