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蘅芜愣了一会儿,试探性往前迈了一步。
踏出这一步时,天地变色,浓墨淡褪,眼前景色陡转。
她慌张转身,却只见到漫天黄沙。
狂风裹着砂砾吹来,谢蘅芜几乎睁不开眼,被吹得弯下腰连连往后退了许多步。
忽然有粗犷男声模模糊糊从身后传来,谢蘅芜并不能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可直觉那声音的主人是她可以信任之人。
几乎是本能的,她循声走去。
然而她刚走了几步,地面上的砂砾忽然陷下,将她整个人吞没进去。
再睁眼,又回到了那片混沌与火光中。
如此反复,令人神智近乎崩溃。
……
周启又双一次被大晚上从被窝里拎到了宫里。
他依稀记得自己分明是有半月休沐的啊?
随后他见到了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谢蘅芜。
周启一把年纪,见此情形,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怎么才两日过去,出了这么大的事!
他搭着谢蘅芜的手腕,面色凝重,一旁是满脸焦急的梨落衡书以及被勒令帮忙照顾的赵全。
萧言舟踏入内殿时,见到的便是这番场景。
“她怎么样?”
周启收回手,幽幽叹了口气:
“若单单是药物缘故倒不难解,然而娘娘受惊又受寒,现在起了高烧昏迷,臣只能尽力而为。”
他看向萧言舟时,险些又是两眼一黑。
怎么这位也伤了啊!
梨落一听,眼泪便下来了,自她见到谢蘅芜时,心便没有放下过:
“周院使,您一定要救救娘娘!”
她说着噗通跪下,将周启吓了一跳,连忙去扶。
萧言舟眉眼微沉,眯眸:“尽力而为?”
周启额头冒出一层冷汗,喃喃道:“陛下,臣一定……一定治好娘娘!臣先为娘娘施针,再开药方。”
萧言舟黑沉面色这才淡下些,他不轻不重冷哼一声,便站在一旁定定看着周启动作。
仿佛担心周启会谋害了谢蘅芜一般。
与萧言舟一同看的,还有梨落等人。
数道视线紧盯着他,若是目光有实质,只怕周启现在已经被看得浑身都是窟窿。
他心里万般无奈,努力忽视那些目光,捻起银针扎在穴位上。
周启紧皱着眉,神色认真,后头的人也如他一般紧盯着他动作。
他手忽然一顿,探向了谢蘅芜的脉搏。所有人都不自觉伸长了脖子看去,也只有萧言舟稍微克制,将下颌抬起了些。
周启神色微微怪异起来,他沉默地施完余下的针,欲言又止地看向萧言舟。
后者垂目,淡淡道:“你们都出去。”
内殿只余下三人。
“说吧,怎么回事?”
周启的嘴张了又合,似是不知该如何开口。眼瞧着萧言舟的眼神愈发不耐烦,他才犹犹豫豫道:
“陛下,微臣方才发现一件怪事。”
“娘娘体内……似乎有母虫残留。”
萧言舟目光微凝:“母虫?”
“正是……若微臣没有看错,便是与陛下同出……”
周启忐忑不已,若宸妃中了北姜的毒,那宸妃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又是谁对她下的手,步了这一番大棋?
“可她是南梁人,怎么会有与孤一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