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已过,明前龙井便更是难得了。谢蘅芜听宫人闲谈时提及,这点茶叶在外头,早是万金难求。
谢蘅芜轻笑谢过,抿了一口,顺口夸赞一番。
崔露秾便也接着说下去,不忘试探一番。
但谢蘅芜每每皆笑着绕过话头,悠悠闲闲的姿态,又将话题引到了巧巧身上。
“崔娘子可去看过巧巧娘子了不曾?”
崔露秾眸色微凝,状若无事道:
“巧巧她很好,臣女替巧巧谢过娘娘关心。”
“…是吗。”谢蘅芜低眸,“崔娘子既然回来寻本宫,便是知道,本宫不曾骗你了。”
崔露秾面色无波,唇边笑意清浅:“是,臣女明白。”
“崔娘子便不好奇吗?”
“臣女需要好奇什么?”崔露秾语气自然极了,但细听之下,又泛着冷气。
谢蘅芜却是不进她的套,忽而问道:“崔娘子与巧巧相识多久了?”
这毫不相干的问题令崔露秾皱了皱眉,想其间可有什么陷阱。但似乎……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臣女是十四岁时认识她的。”
谢蘅芜略一思量,笑道:“那也认识数年了。”
崔露秾只点一点头,十分谨慎地闭口不言。
谢蘅芜一手支颐,偏了偏头,很是放松的姿态:“我倒是羡慕崔娘子,身边能有相识数年的好友。”
崔露秾眨了眨眼,以为她是为自己孤身来此,无法再见旧日交好贵女而伤怀,便随口安抚道:
“陛下如此喜欢娘娘,娘娘若是想念她们,说不定陛下会答应娘娘回去瞧一瞧的请求。”
谢蘅芜却是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眉间染上愁绪:“崔娘子说笑了,我纵使想去探望,也无人可瞧。”
崔露秾这才明白她是何意,自知失言,她低眸兀自啜了口茶水。
谢蘅芜却絮絮道:“…所以我才羡艳娘子,若巧巧与娘子未生嫌隙便好了,否则…我都替娘子觉得可惜。”
崔露秾抿了抿唇,只觉满口茶香中混杂着一点苦涩。
虽说与巧巧的交往也是带着利的,可多年下来,来来去去便是这么几人,若说没有一点真情,那是不可能的。
她淡淡道:“娘娘说笑了,娘娘与臣女这般处境的人,身边何人不是掺着三分假,若是全心依凭,才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