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上午,阳光灿烂,丛容眯着眼睛懒洋洋地半躺在飘窗的软垫子上晒了会儿太阳,顺便喝了杯咖啡,才换衣服出门。一打开门便看到对面的门竟然是开着的,不间断地有搬运工搬着家具进进出出,却不见主人。
丛容靠在门边看了半晌,隔壁大概有半年多没人住了,听说房东有洁癖,一般的租客达不到他的变态要求,大概他也不缺钱,所以一直没租出去。不知道搬进来的是何方神圣?这个小区每层两家住户,而对门一直没人住,相当于她一个人占了一层,每每被钟祯羡慕。
几天后的下午,丛容从小区的超市出来,手里拎着两大袋东西,站在门口正在腾手准备去掀厚重的布帘,谁知下一秒布帘便被人从外面掀开,布帘之后站着一个男人,长得很干净,一双狭长的眼睛漆黑漂亮,别有一番味道。他一手捏着手机在打电话,另一只手掀着布帘,看到丛容愣愣地盯着他看,边示意她先走,边扶着布帘往旁边让了让,对着电话轻声说着什么。
丛容点头致谢,走出去后又回头看了一眼,却只看到了那双正在收回的手。那双手修长有力,指节分明,带着男性少有的细腻,应该是个手艺人。
光顾这个超市的基本都是本小区的住户,她在这个小区住了这么久,怎么以前没遇到过这么极品的男人?
又过了几天的清晨,丛容起晚了,她今天要上庭,那个法官最讨厌人迟到。
鸡飞狗跳地准备完毕出门,刚踏出家门就看到电梯正缓缓关闭,她急急忙忙地冲过去。
大概电梯里的人听到了动静,忽然伸出一只手挡住了正在缓缓合拢的电梯门,丛容踏进电梯才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道谢就傻眼了。电梯里除了一个男人,还蹲着个白色的大毛团。
丛容一向怕狗,本想乘下一部电梯,可又怕眼前的一人一狗尴尬,虽然不知道这只正在吐着舌头盯着她瞧的萨摩耶会不会尴尬,再说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硬着头皮站定,紧紧贴着电梯壁,一脸警戒地盯着白色的大宠物。
温少卿看了她一眼,俯下身顺了顺萨摩耶脖子上的毛,很快拍了拍它的头,“你从楼梯走,我在下面等你。”
丛容勾了一下唇,声音也好听。
白色的大毛团很快蹿出了电梯,只留下一道白色的影子,在电梯合拢前丛容看到它奔向了安全通道。
丛容这才转头去看大毛团的主人,刚想夸他调教有方就再一次愣住了,这不是上次在超市门口遇到的手艺人吗?这么巧,他也住这栋楼?
丛容收回视线,眨了眨眼睛,这个男人,果真特别。
那天一路都很顺利,丛容没有迟到,还提前了几分钟到,可对方律师迟到了,于是她全程微笑着观看法官碾压黑着脸的对方律师,骂人的话都不带重样的。
下了庭,丛容站在门口等了会儿,和刚才的法官并肩往外走,“师叔啊,人家不过是迟到了五分钟而已,你至于赶尽杀绝吗?”
“迟到一秒钟都不行!还有啊,你是没看到他递交上来的材料,都打印歪了!他不知道我是重度强迫症患者吗?我看到就难受!”
丛容抚额,“本来还想中午和你一起吃顿饭的,不过鉴于你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估计我的言行举止都会让你难受,我们就各吃各的吧!”
法官大人点点头,“也好,我中午正好约了人。”
丛容笑着告别,“那就下次庭审见了。”
又过了几天,傍晚,丛容下班回家站在楼下等电梯时第三次碰到了那个男人。
随着电梯的走走停停、开开关关,不时有人进进出出,丛容盯着不断灭掉的数字,心里猜着那个男人到底住在几楼,随后又觉得自己无聊。
等她再回神的时候,电梯里就只剩下她和那个男人了,而唯一亮起的那个数字就是她家所在的楼层。这个小区都是标准配置,每层两家住户,难道……
电梯门再一次打开,丛容率先走了出去,一边拿钥匙开门,一边注意着身后的男人,他果然走向了对门。丛容打开门后又回头看了一眼才关上门,这次只看到了男人的侧脸,心里默默点头,这个男人当真担得起“温润如玉”四个字。
隔天晚上9点,丛容看资料看得头晕眼花,随便裹了件外套出门去超市买零食。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超市人特别多,丛容排队结账的时候脑子里还在过刚才的卷宗,直到收银员看着显示器开口提醒:“39块1毛。”
丛容从外套口袋里掏出张50元面值的人民币递过去,收银员按照惯例问了一句:“有1毛吗?”
丛容摇头,“没有。”
她后侧方忽然有只手递了个1毛的硬币过来,放在了收银台上。
丛容低头看了那只手一眼,倒是挺眼熟的,再回头看了一眼手的主人,嗯,人也眼熟。
她微微点了一下头致意,“谢谢。”
身后的人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不谢。”
丛容拎着几盒酸奶从超市出来才看到门口果然蹲着那只萨摩耶,它乖乖地蹲在那里,似乎在等主人。雪白的毛,自带笑容的嘴角,正在被两个小孩子围观。
被裹得像两只粽子的小孩子满脸的新奇,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摸萨摩耶的毛,摸到了便兴奋地尖叫,笑声传出去很远。
丛容笑着转身往前走,还是做小孩子好啊,快乐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那天之后丛容一连几天都没再遇上那个男人,她每次出门或者回家时看到对面紧闭的那道门就会想,之前那个男人的一切是不是只是她的一场梦。
倒是钟祯最近经常往她这里跑。
她下班一打开门就看到钟祯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吃着零食看电视。
丛容走过去踢了踢他挡路的腿,坐下后打量他半天,“我说,你怎么又在,被学校开除了吗?”
“才没有!”钟祯收回脚,“我老板最近去外地开会,我在摸鱼。”
丛容上了一天班,身心疲惫,看着电视机屏幕脑袋放空,过了会儿才意识到钟祯一直盯着她,“干什么?”
钟祯小心翼翼地问:“表姐,你为什么还不找男朋友?”
丛容皱眉,“你又干什么了?”
钟祯心虚地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舅妈一直问一直问,我一不小心就告诉他们,你喜欢女人。”
丛容立刻正襟危坐,很严肃地问:“原话是什么?说的是丛容现在喜欢女人吗?我的名字后面加身份证号了吗?还有,她录音了吗?”
“呃……”钟祯看出丛容职业病犯了,有些无语,“没有吧……我只是说表姐可能喜欢女人。”
丛容松了口气,靠进沙发里,“那没事,主旨对象不明,也没有明确时间,每个人对‘喜欢’的理解也不一样,所以这句话无效。我妈是教法学的,她应该懂的。”
钟祯使劲摇了摇丛容,“表姐!你快醒醒啊!你下班了!”
丛容一掌挥开他,“下次再敢胡说八道,在不触犯法律的情况下,我能让你有一百种死法!”
钟祯一脸惊悚地抱着抱枕在沙发上滚来滚去转移话题,“表姐,我饿了!”
丛容打开外卖APP,把手机扔给他,“自己点!”
等外卖的时间里钟祯在书房里上网,丛容抱着笔记本加班。
没几分钟,钟祯又探头探脑地看她,指着电脑屏幕上的某个快捷图标问:“表姐,你还在玩这个游戏吗?”
丛容头都没抬,“没有。”
她是真的没再玩了,留着只是做个纪念。
钟祯半天没说话,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得她皱眉,“你一个大男人想说什么就说,磨磨叽叽地干什么?”
钟祯这次倒是很利索地问出来了:“表姐,你一直不找男朋友是因为他吗?”
丛容立刻反驳:“不是!”
钟祯撇撇嘴,小声嘀咕道:“我又没说他是谁……”
丛容拿了手边的抱枕扔过去,“钟祯,你想死吗?”
“我不想……”钟祯忽然想起了什么,摇着尾巴冲过去,“表姐,表姐!我介绍你跟我老板认识吧?我觉得你们俩蛮般配的!”
丛容懒懒抬眸,“医生?”
钟祯重重地点头,“是啊,是啊!”
丛容支着下巴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会儿,才郑重开口:“嗯,是挺般配的,他可以不动声色地把我肢解了,或者我可以不着痕迹地让他净身出户,你想看到哪种结果?”
钟祯无语,“表姐,你别这么消极,我老板真的挺好的!他还养了条……”
下一秒钟祯便被丛容踢出了家门,吓了送外卖的大叔一跳,继而一脸同情地把外卖递到钟祯手里,“年轻人,你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啊……”
钟祯赶紧解释:“她是我姐!”
大叔摆摆手,“小伙子,不用面子上过不去,被老婆踢出家门不丢人,大叔我也是过来人,这个借口我也用过。”
钟祯无语了,“……”
看着送外卖的大叔进了电梯,钟祯才继续敲门,“表姐,你开门啊!我是送外卖的!你不饿吗?”
里面半天都没动静,钟祯便坐在门口吃外卖,吃完了站起来,擦擦嘴开始检讨:“表姐,我错了。”
丛容听到这句,刚想起身去给他开门,就听到外面叽里呱啦的歪理。
“女孩子都是矜持的嘛,我怎么能问‘好不好’这种问题呢?我应该直接把我老板拉到你面前,塞到你怀里!嗯!就这么办了!表姐,我吃饱了,先走了,给你留了一半,挂在门上了啊,你不生气了就出来拿。”
那一刻丛容很确定,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像小白杨一样正直向上的少年,在自己不在国内的这些年,长歪了……
天气越来越冷,最近几天都是阴沉沉的,恰如丛容的心情,毕竟天天加班到深夜,放在谁身上心情都不会好。
和那个男人再见面是在周末,恰逢刚刚落完一场大雪。丛容刚和人吃了午饭回来,又在小区里踩了踩雪,刚进楼就看到那个男人西装革履地站在电梯口等电梯,手臂上搭着一件羊绒大衣,身边还立着一只黑色的行李箱,看样子是出了远门回来。
丛容做律师久了,见过太多人穿正装,不是刻板就是像卖保险的,鲜少有人能穿出自己的味道。
她不动声色地瞄了几眼,手工定制,低调奢华,挺有品位。据说灰色是男人衣橱里的上上选,不羁中带着明媚。
她见得多了,自然知道能看出一个人身家的不是西装外套,而是衬衣。眼前这个男人的衬衣衣领尺寸恰到好处,衣袖的袖口恰好露出半英寸,完美。
丛容的视线往下拉了拉,西裤包裹着长腿,裤脚刚好触及鞋口。
她抬起头来的时候,他正在扯领带,修长干净的手指微微弯曲露出分明的骨节,那只手晃啊晃,晃得丛容心潮澎湃,觉得性感得要命。
不能再看了,不能再看了!丛容的理智在不停地提醒自己,可眼睛却舍不得移开。
几秒钟后她毅然转身出去,决定继续踩会儿雪冷静一下。
恰好电梯门打开,温少卿的余光扫到身后的人如一阵风般卷出去,笑了笑,进了电梯。
温少卿回到家洗了澡,换了衣服才出门,路过小区花园的时候,就看到新邻居穿着一身休闲装站在一群蹦蹦跶跶玩雪的小孩子旁边愤愤地踩着雪,和平时上下班遇到时一身通勤装大方干练的形象大相径庭。
他看了一会儿,便笑着离开了。
路上都是积雪,气温又低,很快结了冰,温少卿没开车,倒了几趟地铁才到城南。
出了地铁又走了一段才来到一座四合院门前,还没进门就闻到里面的药材香,在冰凉的空气中愈加明显,他站在门口闻了一会儿才敲门。
敲了三下之后,温少卿便不再敲,静静等了一会儿才看到门从里面打开,他笑着叫了声:“奶奶。”
满头银发却神采奕奕的老太太招呼他进来,“回来了?我一猜就是你,别人敲门啊,没你的耐心,不会等,你啊,知道奶奶年纪大了,脚步慢。”
温少卿关上门,亲亲热热地揽上老太太的肩,扶着她往里走,“嗯,中午到的,我来蹭饭,顺便接让……接我的狗。”
温奶奶一听便笑了,“怎么,还当我们不知道你叫它‘让一让’?你爷爷一叫你小叔,就看到它兴冲冲地跑过去,次数多了谁还不明白?你啊,怎么跟小时候一样调皮?”
“哈哈哈,爷爷呢?”
“你姨妈病了,你表哥过来拿药,你爷爷在屋里看着你小叔煎药呢!”
温少卿挑眉,“萧子渊也在?”
温少卿的小叔温让是温老爷子的老来子,比温少卿大不了多少,两人虽是叔侄,却是从小一块儿打打闹闹在温老爷子眼皮底下长大的,温少卿这声“小叔”是从来没叫过。几年前年纪轻轻却在中医界小有名气的温让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去了一座山上的寺庙混吃等死。大概混吃太久被寺庙嫌弃,便在山上挂了个牌子开始收病人,也不在意生意好不好,每天却是闲散度日。他是温家老爷子亲自教出来的,医术精湛,时间久了,名气便传开了,找他看病的人也陆续多了起来,还有不少是从别的地方赶过来的,赚了钱都给寺庙抵饭钱,多了的就当是香油钱了。
这一待便是几年,前段时间温少卿出歪招把他骗下山来,他便一直没办法再脱身。
温少卿一进屋便笑了起来。
温让虽然年轻,可他的名字在中医界怎么说也有些分量,可就这么蹲在炉前,拿着扇子控制着火候,脸上还带着一道道的黑色炉灰印记,再配上被老爷子骂得战战兢兢的表情,温少卿的心情真的是好到了极点。
温老爷子“老当益壮”的威名在外,骂起人来也是气势十足,“这些年一点长进都没有!教你的那点东西全忘了!煎药都不会了!知道你现在有名气了,这种活儿也不用自己做了!”
几步之外,温少卿的表哥萧子渊和夫人随忆全程微笑着看戏。
温少卿的妈妈和萧子渊的妈妈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大学又是室友,关系一直不错。
温少卿刚踏进去,就看到一团白影冲他扑过来,他笑着安抚了半天,然后一人一狗加入围观行列。
温让听到动静抬头看过来,可还没看到什么就被吼得猛地低下头去。
“火候!看着火候!”
温少卿幸灾乐祸地看着,再次庆幸自己当年去学了西医是多么明智。
几服药在温让的血泪中终于煎好,萧子渊从温让手里接过来的时候还不忘捅刀,“最近可能要经常来麻烦小舅舅了。”
温让看着萧子渊嘴角那抹笑,再加上这声“小舅舅”,立刻睁大眼睛,一脸惊悚地抖了抖。
温老爷子不只没给这位中医界的新贵面子,简直是全程碾压,最后还布置了作业,“一会儿去把《本草纲目》抄一遍!”
在外人面前清风朗月的温让立刻不顾形象地哭诉道:“爸!我都多大了,你怎么还罚我抄医书?”温少卿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温让立刻火力全开,“你还敢笑?要不是你把我骗回来,我至于天天挨骂吗?!”
温少卿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反问了一句:“这么说,你还是打算回山上的?”
温少卿一开口,温让就知道情况不对了,当年自己一声不吭地跑了,温老爷子气得大病了一场,是最听不得这话的。
果然下一秒温老爷子便皱着眉,“抄两遍!抄不完不许出门!”
温让怒瞪温少卿,温少卿笑眯眯地回视他。
温少卿带着让一让不能坐地铁,吃了晚饭便蹭了萧子渊的车回去。雪天路滑,萧子渊开得慢,他们便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姨妈身体又不好了?”
“还是那个样子。最近降温,有点反复。”
“我有时间了去看看她。”
萧子渊忽然想起了什么,“林辰前些日子跟我联系了。”
温少卿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当年温少卿前脚回国,林辰后脚就直奔大洋彼岸,从此便躲着他,渐渐断了联系。见他没有反应,萧子渊再接再厉,“他问了好多人的近况,就是没提你。”
温少卿从小便被这个腹黑表哥坑,久了便产生了抗体,转头笑着问:“我一不是他妈,二不是他心上人,没提我不是很正常吗?”
这话正中萧子渊下怀,他笑着回击,“你怎么知道你不是他‘心上人’的?他老在外面漂着不肯回来是因为你,这你不能否认吧?”
“哼。”温少卿收起笑意,低声嘀咕着,“说得好像我多对不起他一样,矫情!”
温少卿问心无愧的样子倒是挑起了萧子渊的好奇心,“说真的,当年那个选医生不选律师的女孩子,去哪儿了?”
温少卿看着一脸兴致的萧子渊,皱着眉转头向萧夫人控诉,“随师妹,我记得他以前没这么……是不是恋爱中的人都会变得这么八卦?”
随忆是温少卿大学时候的师妹,两人都是临床医学专业的,所以她一直称温少卿一声亲师兄。
随忆抿唇笑了一下,一贯地温婉得体,“亲师兄,不是八卦,只不过那个时候大家都传你跟林辰是一对,可没想到……我认识林辰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他这么躲着谁,所以多少也是有点好奇的。”
温少卿觉得这对腹黑凑在一起真的不是件什么好事,以寡敌众不是俊杰所为,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一直保持沉默。
丛容一直以为钟祯那天的话是故意气她,谁知他的媒婆心那么重,真的把这件事当成个事干了。
于是温少卿第二天早上查完房,就看到钟祯凑到他面前,一脸期待地问:“老板,您有女朋友吗?”
温少卿看他一眼,“没有,怎么了?”
钟祯听了心花怒放,“那我介绍我表姐给您认识吧,我有个楚楚待嫁的表姐,最重要的是我表姐……”
温少卿把笔插回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钟祯小朋友,曲线不一定能救国,就算我娶了你表姐,下周一你的论文也必须出现在我的邮箱里。”
一提起论文钟祯就头疼,可他现在最关心的不是论文,“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真的想给您介绍女朋友。”
“不用你费心了。”温少卿顿了一下,转头看着他,“我有喜欢的人了。”
“啊?”钟祯一脸失望,“您不是单身吗?”
温少卿笑,“单身就不能有喜欢的人吗?怎么,你表姐嫁不出去?”
钟祯一贯表情丰富,被称为行走的表情包,听到这话眼睛睁得大大地开始解释道:“怎么会?怎么会?我是怕您一个人太孤单才介绍我表姐给您的。对了,您知道我们医院和您年纪差不多的男医生,还有谁是单身吗?比您小个一两岁也行。”
温少卿无语,“学医太辛苦,打算转行做媒婆了?”
“才不是!”钟祯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我表姐那么好的女人为什么找不到男人?温老师,我表姐真的特别特别好,您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温少卿合上病历夹,“我改主意了。”
钟祯面上一喜,还没来得及绽放笑容就听到温少卿的话。
“你的论文不能等到周末,周五下班前必须出现在我的邮箱里。”说完,施施然出门去看病人了。
钟祯则一脸幽怨地蹲在角落扮演静止的表情包。
一连几天都在飘雪,路上结了冰,天气不好,路况也不好,堵车严重,丛容便坐地铁上下班。
下班高峰期,丛容虽然有座,却有些坐立难安,后来实在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他正歪头看地铁屏幕上的画面。
丛容忍不住吐槽,这也太巧了吧。
两分钟一班的地铁,十几节车厢,一节车厢那么多人,就算刻意约好也不一定碰上,这都能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