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神情淡漠的望着广场之上的白衣洛阳,这位在北莽江湖最富盛名的女魔头,此刻的嘴角跟衣裳之上尽染着透红鲜血,在其身旁的呼延大观深吸一口凉气,眼神里满是忌惮的望着那柄自九天之上而下坠到陆泽身边的天问剑。
只有陆地神仙境界的高手,才知晓刚刚究竟发生了何事。
赵勾探子以及今日到场的金吾卫神色未改,太安城守门人柳篙师神情狐疑,而那些谢观应谢飞鱼此刻同样微微变了脸色,望向陆泽所在方向之时更显恭敬。
天底下从未出现过人间帝王兼着陆地神仙的存在。
因为人能够承受的天地运数有限,哪怕是王朝帝君都难以逆天数而行,但如今在最擅长气运之数的谢观应眼中,不远处的年轻帝王身负紫皇之气已然达到了个惊世骇俗的地步,刚刚苍穹之上的白日惊雷便与那柄天问剑有着莫大干系。
人世间何曾出现过这样变态的帝王?
背负双手的离阳君主抬起头,望着那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嘴角扬起了丝丝的嘲讽,陆泽不再去关注面前那两个世俗眼中真正的顶尖高手,拿起凌于空中的天问剑,转身便要离开。
呼延大观眉头紧皱,终于知晓此番意气风发的闯入离阳太安城是多么鲁莽。
中年男人望着陆泽的背影,终于开口:
“离阳皇帝,你当真不怕我们鱼死网破?”
“我们二人虽出自北莽,但却非那位女帝帐下,你...你又何苦与我们过不去?”
若是叫北莽那些江湖人士听见这番话,怕是要惊掉下巴,在北莽江湖纵横几十年的呼延大观何尝这般低声下气的说过话?哪怕是面对北莽那位老妇人的时候,呼延大观都是来去自如的潇洒模样,如今面对离阳王朝的年轻皇帝却是这般‘鼠辈’表现。
洛阳这次并未再开口嘲讽身边男人。
白衣胜雪的北莽第一大魔头神情略显恍惚,这位曾在北莽与那位北凉世子徐凤年有过不小交集的女子,竟在这种时候走了神,不知道是不是想起来了那位曾与她极有渊源的徐凤年,所谓的前世今生、仙人附体看起来竟只是些唬人玩意儿,该死就死才是正理。
陆泽没有回头,但声音却响在了呼延大观耳边。
“鱼死网破?”
“若是对付两个闯入太安城的江湖人士都需要鱼死网破,那太安城早便被人攻陷了无数次,呼延大观,你若是想活下去,那边把你身边那位杀了,不然你一家三口便陪着她洛阳一块去死吧。”
呼延大观紧握双拳。
......
当谢观应出现在了离阳皇宫,身后跟着那位面容枯槁的中年男人之时,陆泽已经知晓了那边的答案,只是结果要比陆泽想象当中更简单,力竭的大魔头洛阳最终自刎在了广场之上,谁都没有想到这位纵横北莽、武道修为仅次于那位军神拓跋菩萨的北莽魔头,最终落了个这般下场。
陆泽抬起眼皮,望向在谢观应身后的呼延大观,轻声开口:“呼延先生本是客人,却不料最终成了现在这幅局面,这段时间还请您的妻子跟闺女暂时居住在太安城。”
身着布衣的中年男人猛然抬起头,双目赤红。
谢观应微微侧过身,皱了皱眉头,这位真正实力已是陆地神仙境界的呼延大观被连下了十三道符箓,再加上钦天监的锁气手段,后者如今仅剩下了金刚境的肉身体魄。
陆泽继续低头处理奏折,丝毫不在意心境迅速跌落的呼延大观。
“解开他的枷锁。”
“让他跟洛阳的脑袋一起出现在离阳边境战场当中。”
“陆地神仙...”
“谢先生,按照天地气运来换算,这位陆地神仙能够抵得上多少精锐兵士?”
谢飞鱼很快便明白了陛下的用意。
想来呼延大观必须在那边境杀够足够多的北莽军兵才能够为这次的鲁莽入京来买单,相较于那位自刎而死的洛阳,身边这位的结局算不得多么好,但好歹还能够活着。
如今这天下,天上的仙人俨然很难再如同之前那般影响到世间。
那位已悄然长眠的黄三甲曾经便说过,未来的天下不过是尘归尘、土归土,所谓的陆地神仙以后估摸都不会再出现,可能将来的二品境界便是人们眼里的江湖止境,天地在不觉间已经发生了巨大改变,陆泽要成为埋葬旧时代的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