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一俯下身,用锤子把柄从一片粘稠的火油中漫不经心地掏出几块黑灰的块状物,他并不清楚那是什么,但只要是东西,他就会去检查,去收着,兴许何时能派上用场。
不……
表述其实有点不对,应该说,白无一是知道那是什么的,毕竟那东西实在是太过具有特征了,焦黑坚硬的一块块大组织,虽然有些畸变、但到底与他从人体解剖图上所见相差无几的结构,头顶一块明显的凹陷。
这是伏尔的骸骨,它们也有尸体吗?
“不接近它,也一样可以影响到它,不靠近那舞台,也一样可以在那舞台上面,”
白无一把手凑进了那黑色的头骨,注视着上面狰狞的眼眶、端详着那被铁锥刺穿的空洞,以小声的呢喃遏制自己的虚弱:
“规则处于建筑之内,目标也处于建筑之内——但你们是可以出建筑的。你们是可以绕开规则的,是可以通过我所找到的一切已经有的渠道去威胁那家伙,把它当工具用的。
即便无法杀死对方,即便你们不想杀死对方,你们也依然可以利用规则成为强势的一方。
伏尔虽然卑鄙,但它又没给你们栓上铁链子,参加比赛虽然可以换得在这里平安,却又不是只有次次参加比赛才能换得在这里平安。
你们太拘泥于字面上的规则,太想要呆在这里面,竟然一步也不愿意出来,把自己锁在了这里,忘了外面没有规则,忘了出去不单是为了罗格那样的探索者服务,也同样是为了你们自己。”
铁戈没有回他的话,白无一知道自己这话不好听,甚至带着些怨气,但他实在需要个口子发泄一下对方把那家伙放出来、还差点打乱他计划的情绪。
他不觉得自己脾气好,只是懒,懒到要生气的时候总想到这样生气是否能换到一些利益,随后往往觉得是毫无收获便泄了气,因此宁愿用行动之后造成确实的报复。
还未完全贴近的掌心瞬间感受到一股不散的炽热,但他的手烫伤也不是一两次了,那种胀痛、瘙痒混合的感觉哪怕加上冰敷也挥之不去,恐怕在回到龙国接受专业治疗之前,这伤口是不可能完全痊愈了。
不过也不一定。
无论如何,白无一思索了一下,随后先是剪下了一块衣服,浸泡了大卫那边残留的血水之后企图抱住那头骨……但那明明被浸湿得极为彻底的衣物却在接触到伏尔的一瞬间便熊熊燃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