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陛下诏见,就称病,拖着,或者……让二兄、三兄帮帮忙?”
高延宗出了很多主意,高长恭都摇头,尤其是提到高孝琬,便遭到了他的严厉拒绝:
“不可,上次长兄死后,三兄便在殿上痛哭流泪,便已惹得陛下不喜,而且因其嫡子之身份,陛下对他一直心存忌惮,惟恐我们兄弟几人联手夺了他的皇位……
为了不让高湛生疑,我们……还是疏远一些好!”
高延宗明白其意,略有些沮丧的点了点头,他一直都知道四兄虽表面上看似冷淡,却并非冷心肠之人,对他们这几个兄弟还是有感情的,只是惟恐走得太近,惹得高湛猜忌罢了!
高延宗走后,萧锦玉与高长恭便将刘管家、卢煜、阿秀以及凌夜召集起来,交待府中一切事宜皆由刘管家与阿秀来打理,暂时还是由阿秀来假扮王妃之身份,拖病在家,不出府门即可!
但就在这个决定刚做下时,刘管家收到了一封匿名来信,上面竟写着:让郡王放心出使周国,王妃之事,我来善后!
收到这封信时,兰陵王与萧锦玉都很奇怪,写信者为何人?对他们的事情又了解多少?
尤其是萧锦玉乃谢臻之身份,除了崔恒、李谧,还有卢煜、凌夜、阿秀,以及现在才得知的高延宗,几乎没有让其他人知晓。
他们也相信这几人必是能守住秘密之人。
但当萧锦玉仔细看写信人的字迹时,心中似乎有了猜测,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高长恭问她想到了谁?
她却只含笑答道:“应是一位故人,长恭不必担心!此人只是知晓你与谢臻出使之事,并不知我身份。”
便将此事放下,信件亦收入匣中。
次日,高湛于太极殿前宴请群臣,为兰陵王与谢臻出使周国玉璧饯行,高湛说了一番慰勉的话后,使团便出发了。
使团不过两百人,多为兰陵王挑选出来的百保鲜卑,高延宗亦带了一些自己训练的部曲私兵,凌夜带了几名部曲跟随,剩下的人都留在兰陵王府助阿秀应对府中事宜。
当使团出端门,驶出邺南城的一路上,街道上的百姓尽皆涌了过来,夹道相送,尤其是一些小姑子们禁不住生出些许沧凉之意,乱世之中,丈夫远行,尤其还是去打仗或是出使他国,不知何时能归,也不知到底能不能归。
而且是如兰陵王这般貌美的郎君,就更让人生出凄楚怜惜之感了。
当车马渐渐远去,兰陵王与萧锦玉的身后便响起了一阵歌声: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原来这便是那位才倾天下,在南朝清谈雅集上扬名,又在我们齐国以下盲棋之术以及诗书赢了祖中书的陈郡谢氏,谢臻!”
“好生俊俏又风流的人物,当真是清隽雅致,不负曾经的江左第一门阀世族之名!”
有小姑子见到骏马上挺立的“谢臻”不由得叹道。
“咄,什么江左第一门阀世族,如今江左士族哪还有陈郡谢氏之名,也就他一个谢臻罢了!”
“一人又如何?人家现在已经是我齐国的三品大官,他一人足以撑起整个谢氏门庭!”
“那也要看他有没有命回来,若是人都不在了,那些虚名又有何用呢?”
说到这里,几个簇拥在一起的小姑子们便是一静,也便是在这短暂的寂静之中,突地响起的一个声音就格外突出:
“莫要说这些不吉利之言!”
几个小姑子回头一看,就见正是一脸哀伤却打扮得分外艳丽的郑玥!
“郑氏阿玥,你居然出门了,还以为你那日将兰陵王妃从铜雀台上推下来后,便已羞愧得再也不敢见人了呢!”
“是啊!经此一事后,别说是进兰陵王府的大门了,恐怕兰陵王连看都不会再看你一眼了吧?”
”别说看了,恐怕见着都会生厌,毕竟差点害得他的王妃香消玉殒!”
“诶,这又是何必呢?人这一生中有很多选择,既然兰陵王心中只有他的王妃,又何必非要将自己往死路上逼,还惹得自己喜欢的人不快呢?”
“这天下美貌的郎君也不只他一个,即便他最美,不属于自己的,那便看看也就得了,毕竟人这一生短暂,活着才是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