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里顺带着将一部分家具搬开,让他们有撤出去的空间。
激烈的交火声让楼下那些人的速度更快了,他们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人在和枪手交火,他们只能加快速度。
如果有人此时不怕死的从楼上朝着窗外看,就能看见马路上那些人纷纷把武器拿在手中朝着那栋公寓靠拢过去,四面八方,全是人!
两人最终还是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当他们看到不断向上的电梯,以及楼梯间传来噪杂的脚步声时,两人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上。
躲藏在房间里没有什么意义,只会死得更难看,或许上到天台之后,还有一丝活下去的机会。
可真当他们冲上天台之后才发现,依旧没有丝毫的活路。
这是一栋十层的公寓,公寓两侧没有其他齐平或者低一点的建筑,要么就是低了很多,要么就是高了很多。
在公寓的后面的确有一个消防楼梯,但是消防楼梯下面的巷子里,已经有人正在尝试攀爬它。
他们被困住了,困在了这个公寓的楼顶。
明明这里是在地面上,却给了他们一种活在孤岛上的感觉。
一直很沉稳的狙击手,此时也忍不住骂了两句。
他颇有些怨愤的看着高里,高里突然笑了两声,他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盒,自己拿了一支,然后丢给了狙击手。
狙击手迟疑了一下,也点了一根。
在高里吸了一口之前,他用类似叹息的方式将烟雾从口鼻中叹出来,“抱歉。”
狙击手摇了摇头,“你给了我那么多的钱,这是我需要自己承担的风险。”
“只能说这次比较不走运。”
此时一群人也从楼梯房里冲了出来,他们看到高里和狙击手的时候,站在了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双方对峙着,高里一手夹着香烟,一手拿着手枪。
楼顶的风有些大,吹得他的衣服猎猎作响,头发也被风吹得有些乱。
他知道,如果他放下手枪,告诉他们他是谁,他很大概率能够活下来。
但活下来之后要面对什么?
面对蓝斯的审讯。
其实有一件事他没有和班迪说,那就是他相信史东。
史东是一个“好孩子”,他虽然没有经历过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大场面,也没有经历过险死还生的惊险和火拼,但他终究是年轻人这一代里,最优秀的那个。
他背叛蓝斯,一定是有特殊原因的,一定是在他受尽了折磨之后,才低头的。
他记忆中发生过一件事情,可能弗莱明,班迪,他们都记不清了。
那个时候他们还只有十二三四岁的样子,两个家伙在一起玩,他们在院子里玩的时候,弗莱明想要爬上花匠的梯子。
当时是盛夏,花匠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修剪一次那些园艺,确保它们能够体面的生长,成为家族的面子,而不是成为人们的笑料。
他被其他事情暂时支使走了,两个半大少年对那些美轮美奂的园艺充满兴趣,他们想要上去看看它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但他们却不知道,有时候那些看起来很漂亮且无害的园艺造景并不安全。
花匠们为了让它们看起来更具有造型,且不会因为造型变得散乱,有时候他们会使用一些额外的手段。
像是铁丝,铁钎,都是比较正常的道具,毕竟谁他妈会无聊到想知道好看的园艺里面到底是什么?
在那个家伙的梯子上,放着这些工具,还有一把用来修剪枝丫的刀。
弗莱明弄翻了梯子,上面的东西掉了下来,史东第一时间就护住了弗莱明,把自己弄得一身是伤。
班迪和他因为弗莱明的叫喊声从远处跑了过来,他们看到了身上不断流血的史东。
他的胳膊上被开了一条大约有七八公分的伤口。
小孩的皮肤紧绷,伤口翻了过来,露出了里面的肉。
他们被吓坏了,立刻找到了家庭医生,当时并没有什么特效麻醉药,而且史东认为他能做到。
于是在没有任何麻醉的情况下,医生用双氧水清洗了他的伤口,甚至……用消了毒的纱布将一些冲洗不掉的污渍从里面轻轻的粘出来。
史东是一个非常够种的人,他不会因为简单的疼痛,伤害,就屈服。
他一定是受到了难以想象的恐惧,才会让他背叛了家族。
老实说,以一个父亲的角度,高里未必能做到这些。
他不认为史东都撑不过去的酷刑,他能撑得住。
他很大概率也会妥协,也会投降,但他不想妥协,也不想投降。
他不知道自己如果向自己妥协,向蓝斯投降之后,会供述出怎样惊人的内幕,但那一定是毁灭性的。
他不希望柯达家族因为他而被完全毁掉,所以他不能落入蓝斯的手中。
他又吸了一口烟,烟雾撑满肺部的感觉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适,他转头看了一眼狙击手,轻声说道,“对不起。”
狙击手愣了愣,他没有反应过来,“你已经道过歉了。”
高里露出了最后一个笑容,然后他突然举起了手枪对着那些包围了他们的人,在狙击手难以置信且震惊的眼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