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俊臣面上没有一点波动,似乎已经适应了自家儿子的愚蠢。
他知道许捕头已经给他儿子留了颜面,说不定当初举报赵夕的人就是他儿子指使。
“我说当时他上蹿下跳,闹得那么欢,还说要给我分忧。我正好要平息民愤,也就随他去弄了。亏我以为他真长大了,原来是为了一个女人。”
“他以为赵夕死了,他就能趁虚而入?”
“他就不会用他的猪脑子好好想想,为什么人家会看不上他?除了是我乌俊臣的儿子之外,他还有什么!还是什么!”
许一凡只当自己是聋子,根本听不到大人在说什么。
乌俊臣沉吟片刻,才叹了一口气,吩咐道:
“给逃狱的两人下发通缉令,全城缉捕。牢里的那些人本官都不愿轻易处置,他们倒是一股脑全杀了,你去通知这些犯人的家属,想必会给你们的追捕工作减轻许多负担。
另外派人通知采药帮的严帮主,就说他师父出来了。”
“是。”
许一凡领命退下。
乌俊臣原地驻足片刻,回望了一眼地牢,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
……
蓝家是黑山县近十几年崛起的新贵,麾下养着一家商队,背靠黑山丰富的药材资源,当地低价采购,外地高价销售,往返一趟就是数倍乃至十数倍的利润,赚得盆满钵满。
本地势力不是没人眼红过,想要复制蓝家的发家史。
但蓝家的商队在路上可以畅通无阻,无论是地方官府关卡,还是荒野绿林土匪,很少有人敢动蓝家的货。
而其他人经过层层剥削,最后利润还不如原地转卖。
这还算运气好的。
运气差的直接货没了,人也没了,整个家族伤筋动骨,自此一蹶不振。
人们这才知蓝家背景不凡,更加不敢轻易得罪。
城东,蓝家大宅。
一座清幽小院,正是蓝家大小姐蓝小蝶的闺房所在。
一个中年男子急躁地在门口走来走去,不时向庭院外张望。
男子的身材中等,有些富态,相貌普通,留着两撇精致的小胡子,带有几分精明,正是蓝家家主蓝耀祖。
“青梅,你跟小姐好好说,让她赶紧服药,人我马上就救回来了。”
蓝耀祖猛地停下脚步,朝房内喊道,他如何也想不到自家女儿对那赵夕的感情那么深,听到赵夕将要行刑的消息后居然会对他以死相逼,求他救人。
不一会儿。
房间内传来一道清脆女声,正是蓝小蝶的贴身丫鬟青梅。
“老爷,小姐还是不肯吃药,老爷!!”
青梅的声音一尖,多了几分哭腔。
“小姐快不行了!”
蓝耀祖再顾不得什么,赶紧推门而入,急走几步,越过水墨屏风,就见一个青衣侍女一手托着一个脸色苍白的病美人,另一只手拿着一颗药丸凑到女人嘴边,神情惶恐。
可女人哪怕昏迷,还是唇齿紧闭,如何也不肯吃下。
“还等什么,撬开嘴,你嘴对嘴先把药喂下去再说!”
蓝耀祖眼睛一瞪,恨不得亲自上手。
“小姐死了,我就让伱给她陪葬!”
青衣侍女听后反而松了口气,赶紧撬开了自家小姐的嘴,先将手中药丸强行塞入,而后正要取水送服,一转头就见自家老爷已经端着一杯清水送上。
她赶紧接住喝了一口,又对准小姐的嘴巴,将药丸冲了下去。
这药果真灵验,才一下肚一小会儿,女人的脸上就多了一些血色。
又过了一阵。
女人幽幽醒转,看到一旁乖巧如鹌鹑的侍女,她没有责怪,只是轻声道:
“爹,一个人若是想死,你是拦不住的。”
“乖女儿,你都快要把命丢了,爹还能不依你嘛,以后莫要再说什么生生死死的。爹早就让人去救赵家那小子了,要不了多久你就能见到他了。
不过此番劫了法场,赵夕就是逃犯。
你若是还想和他在一起,却是有些麻烦。”
蓝耀祖叹息一声,却还是没忘提醒自家女儿。
蓝小蝶摇头道:“爹,我求你救小夕哥哥,不仅仅是因为我对他有好感,还有我相信他,他绝不会是那种勾结山匪,谋求私利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