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闻言只觉窝心,眼泪不受控制的滚滚而落,娘亲胆小懦弱,虽然有一颗慈母之心,但在女人众多的后院,自己活的好都是个难题,更遑论养好凌琅了。
“此去我定会中选,姨娘归家之后,一定要嘱咐娘亲,勿要为了父亲继续操劳,”安陵容抹了眼泪,接了烛台和萧姨娘一起坐回榻上,“最好搬去庄子住,避开那些姨娘,寻个郎中治眼是要紧事。”
“至于凌琅,过两年便到了入学的年纪,届时我在——在那处也站稳了脚跟,自会帮弟弟牵线找个好的学堂,姨娘和母亲看顾着他,我也放心。”
萧姨娘点了点头,两个人又絮絮叨叨说了半晌,才逐渐有了困意,因为担心安陵容再做噩梦,两个人干脆同榻而眠,一夜好眠直到天明。
休整了一夜,天刚刚擦亮陵容便起了身,和萧姨娘雇了马车直向着京城走,此处离京城倒是不远,车轮滚滚,未时初已经入了城。
期间陵容细细想来,那些经历的事情恐怕并非是梦,也不知道是什么机缘让她重活一世,但从前她没得选如今也仍是一样,兜兜转转又要重投入那宫门里汲汲营营度过一生。
甄嬛,沈眉庄,华妃,皇后,皇上……这些故人终究是要再次相见,不过以前的事,在她身死之时已经一笔勾销,她如今没什么怨恨之心,也没什么感激之情,此时这些人与她还素不相识,以后是敌是友还是未知。
眼下要紧的事,是租赁间房子,客栈人来人往多有不便,稍不注意就可能与他人接触过密,若真发生些什么暧昧旖旎之事,只怕不仅要被撂了牌子,家族也要被申饬。
“姨娘,我们需要租一间小院落脚,但现在盘缠所剩不多,”安陵容抬手取了头上的发钗,并着腕上的镯子摘了下来,“虽不贵重,也能换些银钱,待我们租了屋子,再做绣活赚些。”
“这……”萧姨娘接过几件饰品,老爷所给银钱本就不多,一路过来所剩无几,虽说典当了之后够短租一个小院,但陵容却也再无饰品可用,到时入宫选秀,岂不是被人看轻了去。
“姨娘不必担心,这次选秀的秀女中,我已是家世最低,这几支钗子戴与不戴并没有什么分别,现在落脚才是正经事。”
萧姨娘欸了一声,捧着钗子缓步打听典当行去了。陵容则在街上的几家成衣店四处瞧着,心里盘算着如何把一身的绣技变了银子,让接下来的路多少好走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