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回承乾宫的路上十分安静,小池子也不敢多问,只能一路上撑着伞为主子挡雪。
到御花园时,陵容便在树下站了许久,直到小池子开口劝慰早些回宫,方才有了些许反应。
“小主,可是太后娘娘为难,叫您心情这般不好。”
“是啊。”陵容应了一声,她一想到太后要将自己和攸宁分开,便觉得心中烦闷。
只不过她在寿康宫挣扎了许久,各种理由都用尽了,太后仍是不肯松口,定要攸宁过去陪她。
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能陪太后什么?还不是因为拿不到自己谋害的证据,便想了这个法子敲打。
但物极必反,陵容如今倒是对太后没什么恭敬之意,只觉得她是个迫使别人母女分离的蛇蝎之人。
“小主,”小池子稍稍抬了抬伞,让伞面的雪花落下来,“太后娘娘是皇上的生母,在这后宫之中的权力,可比皇后娘娘还要大。
能与太后娘娘较量一二的,只有皇上了。
若是小主真的心中难过,不如去求一求皇上,皇上定会为小主执言的。”
“……皇上忙于见栩妃娘娘,如今哪有半分心思来见我,与其求人还不如求己。”
陵容叹了口气,便不再与小池子多说,二人顶着风雪,一路沉默地回到了承乾宫中。
陵容本以为来陪攸宁玩的夏冬春已经走了,却没想到她居然抱着攸宁靠在桌边儿睡着了。
因着她是主子,也没人敢扰着她休息,照水也只敢取了毯子过来,给公主和夏常在盖好免得受寒。
好在屋内炭火烧的旺,并不会因为少盖一条被子而觉得寒冷。
“小主,夏常在刚刚睡着,要不要去唤醒她?”
陵容摇了摇头,她抬手比了个嘘声的手势,“把我的绣花篓子拿过来就好,这个姿势夏常在睡不了多久,就随她去吧。”
照水应了一声,悄无声息地去正殿取物,但回来之时明显是知道了什么,整个人眉头都是紧锁的。
只不过陵容没说,她也没敢问,就这么沉默地帮助陵容理线,一点一点绣着一件冬衣。
不多时,夏冬春便醒了,她的睡姿不对,稍微一动就疼得她直喊疼。
陵容怕她一不小心把攸宁给晃下去,便主动过去,将孩子抱回自己的怀里。
“你回来了啊,太后急急忙忙地,叫你做什么?”
“没什么。”陵容轻轻摸了摸攸宁的脸蛋,语气倒是没有太多起伏,“太后叫我把攸宁抱去寿康宫住上几天。”
“什么?!”
夏冬春惊的声音都高了好几分,但顾虑着攸宁还在睡着,立刻便收了声音,“我记得太后向来不太管后宫中的事情的,就连五阿哥回来,太后也没有养在身边照顾的意思,怎得今天……”
陵容没有告诉夏冬春自己帮叶澜依的事情,此时便也没有据实相告,“太后娘娘怀疑是我叫人下毒谋害,使得她缠绵病榻许久才痊愈。”
“你?”夏冬春此时更加惊讶了,她皱着眉头,几次想要开口说一个县令的女儿哪里会有这样的本事。
但顾虑着陵容这人心眼小又爱记仇,话便在口中滚了一圈儿后咽了下去。
“你根本没有谋害太后的理由啊?而且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以为谁都是温实初和沈眉庄呢?”
夏冬春摇着头,她并不相信太后说的理由,便努力地思考这背后的真实原因。
“可是最近也不是你要升妃啊,我实在是想不出来,太后娘娘为什么要针对你。
总不至于,是真的喜欢攸宁吧?”
“要真的只是喜欢攸宁,又怎么会将我叫去寿康宫,却又故意在这雪日里叫我站在门口等她礼佛结束。
这明显就是敲打,将攸宁抱走,也是想给我点警示。”
陵容打定了主意要隐瞒真相,便也假模假样地和夏冬春分析起来,“恐怕啊,太后娘娘是真觉得我有那个本事下毒谋害于她。”
“那也太离谱了些!据我所知,太后因为身子本就不好,便日日安排着太医请脉,而且所用饮食器具几乎都是银器。
在这样的情况下去毒害太后娘娘,那可比登天还要难呢。”
夏冬春哼了一声,“要是我嘛......至于你啊,绝对不可能。”
“没想到夏常在这般相信我,”陵容半是慨叹半是假装,她抬手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在这深宫之中,有夏常在这般愿意助我信我之人,绝对是陵容十世修来的福分。”
被陵容这矫情的语气激的身上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夏冬春搓着手腕,几乎要忍不住给陵容飞过去一个眼刀子了。
“先不说太后的打算,攸宁你真要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