朐县城池不大,南北不过三四里长,东西宽才两里多。
不过因为后世连云港附近沿海多山,所以朐县的城池并不是直接沿海建的,而是避开了沿岸丘陵,建在一片平原上。出东城门后还有五六里地,才到海港。
往年陶谦治下时,港口这种地方也不会被严密保护。一旦开战,朐县的守军都会躲进城里,城东的码头区、船厂、商业区肯定都得放弃。
但如今在刘备治下数年,加上糜竺家族重点投资经营家乡,朐县城东不知比原先繁荣了多少倍,大规模的造船厂也多起了两家,动用了数千工匠、民夫。其他海港码头设施,各种工坊,也是日新月异。
光是东海郡打磨水晶制造各种精密昂贵器材的工坊就有好几座,都是防卫很严密的。刘备军的温度计、望远镜、蒸馏器什么的,都是在这儿生产的。还有制造其他各种航海帆具索具其他器材的配套工坊,一片欣欣向荣。
臧霸和孙观带着骑兵杀到时,看到朐县守军居然临时抢挖了一道由堑壕、陷坑组成的防御工事,绵延五六里之远,从城东的城墙一直蔓延到海边的丘陵高地,把整个港区、商业区和工业区都保护了起来。
挖掘堑壕挖出来的土,也被糜家人花钱组织民夫人力,用于夯筑了一道低矮的土墙,还伐木在土墙上立了不少尖桩作为栅栏掩体。沿途还有些夯土堆筑的烽火高台、望楼箭橹。
一言以蔽之,这個防御设施的严密程度,虽说远逊于城墙,但毕竟比一般的营寨要坚固些了。
只是在臧霸等人眼中,这种所谓坚固的营垒,也满是破绽。
臧霸不由跟同行的孙观打趣笑道:“我倒是听说这几年在刘备治下,还有诸葛瑾点拨糜竺搞奇巧之物弄钱,朐县很是繁荣。人口比之五六年前翻倍了都不止,工商兴旺。
倒是没想到,糜子仲野心那么大,遇到了兵灾,还舍不得他那些港口船厂工坊,想要连营累堑一直封堵到海边,这营垒怕是有五六里长了吧,我们开战前的哨探也做得太差了,居然没打探到?”
一旁的孙观仔细观察了一番,也是得意冷笑:“战前没有打探到,倒也不碍事,毕竟开战之前最后七八天,为了麻痹敌军,不让他们提防,夏侯将军关照过细作要收敛些。
这些堑壕土墙,看似比普通营寨坚固些,但也用不了多久修建。若是糜竺刚好在开战前几天嗅到危险、开始赶工,我们探查不到也正常。
但即使修成了如此营垒,就能保住朐县了么?要知道守住营垒关键是你有没有足够的兵力填充防线。要我说,糜竺此人只知敛财,却不知兵,一口气从朐县城池把土墙连接到海港,南北各有五六里地宽的正面要防守,他得填多少兵力进去?”
臧霸听了孙观的分析,也是深以为然。
大家都是有军事常识的,有些话没必要说得太细,懂的都懂。
真有算学好的人愿意较真一下,也很容易得出结论:
就算每丈的土墙背后放三五个士卒防守,南北各六里,那就是各一千二百丈,每一侧可不得花上三五千士卒防守?加起来就近万人了。
再加上朐县守城的,按照一丈墙头一个人算,糜竺起码得一万好几千人防守填线。
而进攻一方,只要孤注一掷突破一个点,就算守方不崩溃,营垒攻防战也会变成夺口和堵口的肉搏战。
刘备军兵力比曹军少那么多,怎么敢死守那么漫长的目标的?这不是给夏侯渊机会跟刘备拼消耗,把刘备军全部耗死么?
想明白这些道理后,臧霸等人不由心中笃定。
臧霸笑着对孙观说:“要我说,郭祭酒的计策,倒是有些用不上了。敌人有糜竺这样不知取舍的贪婪之徒,真是天助我军!你立刻准备分兵伐木扎营,看住敌军南侧逃跑路线,我去写军情急报,详述此间情形,派快马送回夏侯将军处,请夏侯将军定夺。”
孙观欣然接受了这个分工,自去准备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