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上游的求援溃兵,就陆续抵达了此地,在主营中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
昨夜还在女人肚子上使了不少劲的速仆延,也在低血压烦躁中,被部下吵醒——但不管怎么说,他已经算运气好的了,没有被赵云直接踹到他的主营、睡梦中摘了人头去。
“怎么回事?为何如此喧闹!”速仆延胡乱披上皮袄,脸色冷厉地盯着闯入中军帅帐的部将,手也下意识按住了刀柄。
“大人,上游的副营被汉人骑兵偷袭,如今已经溃散,营中诸将生死不知!”
速仆延只觉得一阵恍惚,连忙扶住床榻的围栏,平复一下血压波动带来的晕眩感:“怎么可能!赵云的骑兵怎么会从那个方向来?他们的粮道呢?有多少人马?”
“约有两三……五六千人,反正比我们副营的战兵多。”
来报急的溃兵,为了掩饰己方主将战败的罪过,往往会层层虚报敌人的数量。
所以赵云明明只给了张著两千人直接实施偷袭任务,但是经过数次注水价码,最终传到速仆延耳朵里,已经成了五六千。着实把赵云苦心孤诣隐藏实力、分兵埋伏的尝试,给抵消了一大半。
好在,速仆延也是了解行情的。他一看属下急切之间说谎不严密、那表情语气处处露出破绽,他哪里还不知道属下肯定是虚报了敌人。
所以真实的汉人骑兵袭营,应该也就最多三四千之数,甚至更少。
这倒是好解释了,部队规模越小,对后勤的压力也就越小,说不定就是纯粹的骑兵小队,多扛一些肉干,沿途遇到部民聚落再杀人抢点牛羊,也就挨到这儿了。
部队如果再大一些,这样的后勤补给方式肯定是扛不住的。
既然如此,速仆延岂能放那些来偷袭立威的小股汉人骑兵逃回去?那样他作为辽西乌桓首脑的威望就荡然无存了。
“速速集结主营各部骑兵,随我击退追杀敌军!”速仆延当机立断,让部队赶紧着甲上马,奔驰出营追击。
速仆延心中暗忖:“敌军数量不多,也没听回报的败兵说有遇到赵云。可见这种规模的偷袭立威,也不可能是赵云亲自来冒险。
汉人必然知道自己实力不济,就是想截杀我们一两部,然后就趁着我军报复之前赶紧走。
我虽仓促追赶,但敌军一见到我必然会逃亡,到时候就算追杀不到多少人,但也击退了敌人,算是挽回了败局,威信就能保住了。
而且汉人远道而来,肯定干粮肉干都吃得差不多了。说不定他们打破我军副营后,还要紧急就地筹措回程的粮草,现在估计在营中宰杀牛羊,抢着装运肉食。我军赶到时,敌军还在哄抢财物,必无战心,也是天教我报此仇!”
如此想着,速仆延行军速度愈快,不惜马力,让部队一路狂奔。
甚至因为部队做好出击准备的时间本就有先后快慢、按说速仆延应该等后军全部集结列阵,再行追击。但他都不等后军组成扎实的骑兵楔形阵,反而让阵型拖得比正常情况下还长一些,几乎接近了长蛇阵,就这么奔驰逶迤而行。
……
“速仆延果然轻敌了,他还当我们只是小股骑兵奔袭骚扰,敲打立威呢。”
速仆延的骑兵赶了三十多里路,此刻早已过了五更。哪怕是初冬,夜晚比较长,此刻天色也已微微有些亮了。
而赵云带领数千骑埋伏在乌辽水南岸十几里外,只以少数侦查哨骑突前搜索敌情,在看到速仆延终于来了之后,赵云便不禁冷笑,也握紧了手中点钢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