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楠立刻又观察起杜泉来。
杜泉示意老汉撩开衣裳,探手按了按,然后才让他把手腕伸出来。
他这手才刚搭上脉搏,四周立刻就安静起来,沈楠接着再仔细地端详起这大夫,从他平平无奇的容貌,到他半新不旧的衣着,从他淡定若素的神态,到他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度的手指,只觉他跟茫茫人海里大部分的同龄男子都没有什么不同。
如果一定要说不一样,那或许只有他耳朵下方一道两寸长的老疤了。
这疤很细,一道白白的印子,愈合得很好,但因为长的不是地方,所以很引人注目。
“还能撑着走到这儿来,说明还没入膏盲,不算顶要命,好生医治,活个三五年不成问题。”
杜泉把手从老汉身上收回,问他:“你方才怎么过来的?”
旁边老妇如实说了,说到半路晕倒的时候,又忍不住淌泪。
杜泉伸手向李诉:“针呢?”
李诉忙递了针过来。杜泉拈起几根针,胸有成竹地在老汉躯干和头顶落下几针,随后围着他转了两圈,往他腰臀处也各扎了几针。最后他抽出两张纸,刷刷写了个方子出来交给余掌柜:“先给他开五剂药。吃完了再来找我。”
沈楠凝眉:“不用刀切诊断么?”
“病症在腹部,周围脏器太多,贸然动刀,恐怕反会一发不可收拾。”杜泉瞥他一眼。
沈楠略默,又道:“何不多开几副?看老伯这情况,怕是回头连到家都成问题,来回折腾,他也没这体力。”
“急什么?”杜泉下巴朝老汉一抬,“扎下去的这么多根针,可不就是让他能来回折腾的?”
沈楠顿住,隔了会儿才道:“杜大夫的意思是说,这针扎下去之后就能见效?”
杜泉也没见答他,不知是听见还没听见。
沈楠又去看郑百群,只见郑百群也是一脸轻松,闲适的坐姿看上去倒像是坐在茶楼酒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