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刘红珍,本来说清楚情况后就该放回来的,可她一心一意要帮许向国‘洗刷冤屈’,撒泼打滚的闹,还把办案人员给抓伤了。
平时她闹,顶多挨打,这会儿闹没人打她,就是被关了小黑屋,理由袭击国家公职人员和扰乱办案。
孙秀花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屋。许老头子出事到现在的医药费营养费老二和老四一人掏了一半,人老四却是一眼都没来看过。
她知道,儿子这是伤透心了。能不伤心吗?为了老大,老头子要把他‘卖’了!
回到屋里,孙秀花就见许老头两眼无神的看着屋顶。这一个月来,他就是这幅死样。间活过来一次,是许家来了之后。
她就在门口,听着他的大孙子,怎么跟老头子分析,上头的人来的这么巧,他四叔那么有把握保住他爸的命,肯定是因为四叔上头有人。
只要四叔真心想救他爸,一定能救出来。
就算上头有人,老大犯了错是事实,想救肯定要违法乱纪。这些天那么多人栽了,还不够他们警醒,谁不夹着尾巴做人竟然还想往枪口上撞。是不是对他们而言,只要有希望救老大,老四是死是活都不要紧。
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最寄予厚望的大孙子,话里话外地怂恿老头子以死相逼老四。
不知道老头子是真没听出来,还是假没听出来,反正她听出来了。
这孩子怎么就变得这么可怕!
她转身去找了一把扫帚,第一次把这些年来一根手指头都不舍得碰的许家打了一顿。
把过来帮忙照顾许老头的周翠翠看得眼睛都直了,大概是没想到孙秀花舍得动老许家的宝贝疙瘩。
孙秀花一边打一边骂,许家受不了跑了。
当天许老头就开始闹绝食,孙秀花一句话都没劝,他想死她不求他活,他不想死她就照顾着。
要不是怕自己不在这儿看着,许家把老头子抬去许向华单位闹,她才懒得看这张老脸,越看越生气。
孙秀花定了定神,把结果说了,不一会儿就听见许老头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被关了一个月之后,刘红珍终于被放了出来,许家亲自来接的。
一见儿子,刘红珍就哭,似乎要把这一个月来的伤心绝望都哭出来,一边哭一边小心翼翼地觑着许家的脸。
一个多月不见,儿子瘦了不少,脸皮苍白,眼底发青,像是很久都没睡好,不用想都知道这一阵,他有多难熬。
那天她要是忍住了没闹,也许,也许许向国就不会被抓,她怕儿子怪她。
许家不怪刘红珍吗?怎么可能!
可事已至此,怪刘红珍对现实一点用都没有,何况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许家把刘红珍带到招待所,让她洗漱,又叫了一份饭菜。
吃了一个月菜糠团子的刘红珍感动的再次哭起来,还是大儿子最心疼她。
等刘红珍和着眼泪狼吞虎咽吃完,许家进入正题:“妈,和我爸离婚吧!”
刘红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瞠目结舌地看着许家。
许家坚定的点下头,“妈,我爸都背着你有另外的女人了,还想骗你跟他离婚,难道你还想等他出来。”
往事涌上心头,刘红珍登时变了脸,可不是,出事前,许向国就想骗她离婚来着。
“可离婚后,你们怎么办?”刘红珍脑子里乱哄哄的。
“我们跟着你。”许家想也不想道,他爸有了案底,这辈子都毁了。作为罪犯的儿子,他永远都不可能上大学,想进工厂都不行。可他马上就要高毕业,哪怕不能上大学,这学历也够了。只要跟他爸划清界限,他就还有未来。
看着对面神色挣扎不定的刘红珍,许家知道,她还是没想到这一点,所以犹豫不决,对他妈这样的人来说,离婚是一件想也不敢想的事。
许家索性掰开了跟她讲:“妈,我爸成分坏了,不跟他划清界限,我和弟弟们这辈子都得被人指指点点,抬不起头来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