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Knob到底住哪里,就把他带到可以俯看全市夜景的山坡上。这是艺大传说中第一大约会景点,成功率百分之八十五。
他把Knob横放在草地上,找了一罐矿泉水,走过来淋在他醉得微红的脸蛋上。见Knob不适地别了一下首,神志不清地笑了一阵,像只小猫一样蜷缩在他脚边。
罐子呆了一下,在认识Knob之前,罐子一直觉得,所谓男人,就是要很有男子气概、勇猛果断那才叫男人,之前短暂交往的对象,也几乎都是这种类型。但是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娘娘腔的男人原来也可以这麽可爱。
糟糕,好像有点太可爱了……
罐子发现地上的Knob动了一下,忙慌慌张张地背过脸掩饰。没想到Knob竟自己从草地上爬起来,身子晃了一下,罐子向前踏了一步,想要接住他,但他却自己张开双臂跳开了。他就像只小鸟一样,在草地上转了好几圈,然後噗通一声坐倒回地上。
「啊……好棒。」罐子有些惊疑不定地看著他,Knob看著远方闪烁的星晨,满足似地漾起了笑容,「好累,可是又好棒。」
罐子还没来得及回话,Knob就又开口了,这回竟回头看著他:「好棒喔!罐子!好棒,真的好棒……」
罐子凝视著Knob那双含著水光,永远找不到杂质的眼睛:「什麽好棒?」
Knob又张开手臂,在草地上仰躺了下来,
「演戏,还有舞台。」他闭上眼睛说。
罐子走到他身边,从上面俯瞰著他,看著他微阖的眼帘。半晌慢慢地扶著地,在他身边坐了下。
「你表现得很好。」
罐子看著他的脸说。Knob睁开眼睛,罐子就伸出手,替他拨去一缕额发,Knob双颊绯红,像个孩子般兴奋,又像星星般耀目:「我……好喜欢舞台,罐子,舞台真的很棒。这是我第一次公演,但我从来不知道,站在舞台,可以让人这麽疯狂,罐子,我好喜欢,我好高兴,我现在全身都像要飞起来一样……好像又重新活过一次那样,啊啊——这真是最棒的一个夏天。」
他像是极力要表达出心中的喜悦,反覆不断地说著。他放松四肢,把柔软的黑发,摊在青葱的草地上:「我想要演一辈子的戏,罐子,我想一辈子都站在舞台上。」
他看著罐子说,罐子也凝视著他,和他四目交投:「啊,那就演一辈子吧。」
他抓著Knob的头发,凑上前去,闻著他和青草混合的气味,「我们一起……在这里的四年、还有毕业以後很多年,还有以後的很多年很多年,我们一起站到舞台上,我做你的仙王,你就当我永远的精灵。Knob,我们一起演一辈子的戏,然後有一天,等我们动也动不了、连声音也发不出来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倒在舞台上,让舞台成为埋葬我们的地方。」罐子温柔地说。
Knob闻言沉默了很久,他仰起头,看著罐子眼里闪烁的光芒:「这是在告白吗?」他忽然狡黠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