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柳全福站在院子里破口大骂,可没骂几句就得往茅厕跑,他有心埋汰埋汰旁人,可得先埋汰自个儿,那感觉也太难受。
柳老头听着外头的动静,就叹气道:“卿哥儿这心性……”
虽是没说出来,可柳老头也知道柳爻卿的意思,就是因为想着分田地,这事儿是柳全福提出来的,所以回头柳爻卿就送了大辣子草过去。
柳全福倒是尝到野山莓酒的滋味,可也没喝一口多活一年,反而得再跑三天茅厕。
“卿哥儿也不知道像谁……”李氏嘟哝道,“你可得管教管教,别等几天卿哥儿把大辣子草送到咱屋里。到时候一把年纪的,还能往茅厕跑?”
老胳膊老腿的,平日里看着好好的,就是就靠肚子里的饭撑着,要是吃了大辣子草,指定跑不动,到时候就得在炕上铺着干草,躺在上面拉了。
柳老头沉默,到底是没再说什么。
知道柳爻卿生气分田地的事儿,柳老头就是去管了,柳爻卿指定也不能听,便不去触那么霉头。这么想的时候,柳老头倒是没发现自己挺欺软怕硬的,家里头不听话的就纵着宠着,听话的就可劲折腾,叫他们去死去活。
家里头消停下来,柳爻卿在家里吃了饭,和钰哥儿一块儿出门,依旧叫兴哥盯着家里。
这些个往日里看着跟一座座大山似的不能反抗的人,此时仿佛矮了许多,就连以前从来不正眼看兴哥的小李氏都得陪着笑,柳老头还得专门乐呵呵的过来跟兴哥说话,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山头和荒地从哲子哥家门口开始,左右延伸,左边到通往村里的小河,右边到另外一座比较高的山,把那些个野山莓都给包了进去,再往前就是村里人经常砍柴的山,那边靠着深山,平日里基本没人敢进去,太危险,也就哲子哥这样能耐的才敢深入。
柳爻卿站在哲子哥家门前,前头钰哥儿和苏七他们站成一排,哲子站在最头上,看着他傻笑傻笑的。
叉了腰,柳爻卿晃了晃手里抓着的大辣子草,“这个都晓得吧?咱们这几天就沿着差爷给画的线,把大辣子草种下去。谁干得好,有鸡蛋吃,干得最差的,还得有另外的活计,打扫大家睡觉的地方,知道了吗?”
“知道啦!”苏七喊得最大声。
这些个小乞丐们就跟做梦似的,这些天就是挖野菜,回来帮着干干活,也没赶他们走,结果回头就买了那么个大山头,成了地主,还叫他们干活。
“大家都警醒点,谁要是偷懒我第一个不客气,没有想再回去要饭的吧?”苏大年纪最大,个子也最高,这会子就是这群人中的头头,说话斩钉截铁的。
“我们都晓得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