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南摇摇手:“我有生物钟的呀。”

他平时起床的时间,比楚歌还要早,还要准时。

楚歌咳了一声,感觉自己有点儿心虚,作为一个总是被陆之南喊起来的人,好像没什么资格来说这话。

正这么想着,忽然就听得窸窸窣窣的动静,身上忽的一沉,小孩子翻到了他的身上,趴在他的胸口,声音又轻又软:“哥!”

两眼亮闪闪的,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就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万籁俱寂的深夜,只听得到秒针走动滴答滴答的声响,四处,不闻别声。直到月光透过窗户,照亮半侧床头,精巧的闹钟上,三根指针同时归位于十二点。

“生日快乐!”

陆之南眼睛蓦地弯起来,犹如月牙儿。

楚歌伸手,捏了捏软乎乎的小脸:“十二岁啦,要毕业啦,陆之南小朋友。”

小孩子蹭在他的颈窝里,小小声的反驳:“才不是小朋友呢。”

“好。”楚歌看着他,“我们又长大了一岁的陆之南小同学,可不可以考虑睡觉了呀,明天拿出最抖擞的精神面貌,展现给其他师生。”

“好呀。”他乖乖地说,得到了一句祝福,心满意足。

.

这是楚歌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四个年头,也是他陪同陆之南度过的第三个生日。刚好就那么巧,撞在了同一天,是学校的毕业典礼,也是陆之南十二岁的生日。

又长大一岁了。

陆之南小朋友。

夜色中小孩子的呼吸已经匀净悠长起来,在长时间的兴奋后,在得到了想要的“生日快乐”后,他终于心满意足的睡着了,像一只树懒一样,扒在楚歌身上。

有些沉,有些重,压得胸口略微喘不过气,楚歌却没有动他。

月色下他的身体纯净到近乎一眼见底,寻不着一丝半点儿杂质,若果要形容,便是无瑕的白璧,剔透的琉璃,仿佛经过了匠人精心的打磨,从内到外都蕴着温润的光。

日日夜夜,不敢有丝毫懈怠,楚歌终于拔干净了他体内的黑絮。

此刻抱着陆之南,再不见杂质的阴险蛰伏,黑絮的咆哮嘶吼,就像是抱着一块暖融融的玉。

驱逐了所有杂质,剩下最纯净的能量,楚歌很好奇,三年后测试异能时,究竟会测出什么样的潜力值。

他甩了甩手,无人注意到的地方,左手手心,遍布黑絮。

.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两人收拾利索,就往学校赶。进了校园内,陆之南依依不舍的与楚歌道别,他要去班级里,和同学们汇合,先做准备。

这些楚歌都是知道的,拍拍肩膀,就与陆之南道别。不想太早去礼堂,便悠悠哉的在校园中闲逛。

这校园他是常来的,暴风雨下来的时候,冬日黑的早的傍晚,他都会来学校,接陆之南回家。绕过了操场,走过了林荫小道,经过了音乐喷泉,拾级而上,过一片雕塑笔画,就到了大礼堂前。

作为优秀学生的家长,楚歌自然获得了一张请柬,所指的目的地是一个相当不错的位置,十分靠前,能够将台上看得一清二楚。

礼堂内人渐渐多了起来,楚歌在位置上坐下,也没有再四处乱走。昨晚睡得晚,些微有点困,他闭上眼睛小憩养神,也不过小半刻的时间,就听得“刺啦”的刺耳噪声,旁边的椅子被拉开,有人坐了下来。

见楚歌些微蹙眉,那人回以微笑:“抱歉。”

语调甚是诚挚,然而楚歌却从中听不到一点儿抱歉的意思。

是一名容貌俊朗的青年,身穿着价值不菲的衣物,语调诚恳,彬彬有礼。

楚歌平生最不想打交道的就是这种人,偏偏又总是遇到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