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一个小小的伤口,又能流出多少鲜血,又能够接触到多大的面积?

没有多少的,根本就只有那么一点点的地方。

那双手似乎是想要将他拉起来,却只能够触碰到这一点点,原惜白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那里,然而目光的视线,却透过了眼前透明的空气,落到了更远处。

一把锋利的剪刀,正搁在桌子上的笔筒里。

塑料的把手下,银色的金属上,透着高处的灯光,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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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想要将原惜白拉起来,但是只能够触碰到那么一点点的地方,只有通过鲜血,他才能够与原惜白进行接触。

他眼睁睁的看着原惜白在他的面前,变得近乎于癫狂,因为触碰不到他的手。

又眼睁睁的看着原惜白毫不犹豫的咬破了手指,将血流如注的手朝着他伸出来。

殷红,灼目。

多么刺眼的颜色,跳跃在视网膜之上,就像是其他的所有颜色都褪去了,只剩下这么一点儿色彩。

楚歌头脑说不出的昏沉,他向来无法接受这样浓重的色彩,然而这个时候,脚下却如同有一双无形的镣铐,禁锢着他,让他完全无法退开。

而至于真的是什么

又怎么能够说得清呢?

他抓住了原惜白的手,然后,再一次的失去了触感,他以为原惜白会发疯,以为他会不顾一切的嘶嚎,那一声凄厉的哀鸣还回荡在耳边,如同一根尖针直直的戳在他的心脏之上。

而这一次,出奇的,原惜白却并没有再次将手指放入口里。

他甚至都没有癫狂,只是睁着眼,黑漆漆的瞳孔乌沉沉一片,骤然间,唇边挑起来一丝笑意:“幼宁,你等等我,我马上就能够触碰到你了”

什么?

楚歌满脑子疑问,然而这时候,却没有人来回答他了。

原惜白的目光转向了另一处,他吃力的直起身,毫无形象的在地板上扭动,他拖着自己的身躯,吃力的爬到了轮椅旁,在那上面不住的摸索。

楚歌大概猜得出来他想要做什么,果不其然,在一顿窸窸窣窣之后,原惜白从那上面抽出来了一根长棍状的金属,延展开来,成了一根拐杖。

其实应该用倒三角形的那种,那样才比较方便于他的行动,眼下的这个,根本就不适合原惜白使用。

但是原惜白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意志力,他竟然抽开了那根拐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你小心一些”楚歌慌而忙之的上前,想要扶住他的身体,又一次的落空。

原惜白并没有感觉到他的动作,事实上,他的注意力完全凝聚在了前方,他拖着那根拐杖,艰难的朝着前方行动,跌跌撞撞,踉踉跄跄,无数次都险些摔倒,又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支撑着他,不曾倒下。

短短的一段距离,只不过数米,他却像是走了一个世纪的那样长。

原惜白终于扑到了桌子旁,他的身体晃了一下,忙忙的撑住了桌面。

与之同时,那根金属拐杖没有了助力,就直直的落在了地上,发出啪嗒脆响。

“做什么?”楚歌问,“你要拿什么吗?”

原惜白伸出了手,直直探向了笔筒,他的动作是那样的干脆利索,没有一丝一点的迟疑。

笔筒里面有什么?

剪刀被抽了出来,当双刃展开后,在白灯下闪着寒光。

那一刹那楚歌几乎以为自己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