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太上皇来说,这样的日子简直是煎熬,他只觉得憋闷的想要把心都咳出来才舒坦,腹内都像有火在烧,他是一刻都忍受不下去了。
抱琴轻轻把手抽出来,柔笑道:“老圣人,后宫不得干政,臣妾一个小小的后宫美人,怎能去传旨?太医说老圣人忧思过重,老圣人好好休养才是啊!”
太上皇狐疑的盯着抱琴,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斥骂道:“贱人!你是不是帮着那个逆子做事?咳咳……”一激动,上皇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的咳嗽。
抱琴忙把帕子捧到太上皇嘴前,轻轻道:“老圣人莫要激动,圣上命臣妾好好侍奉老圣人,臣妾只盼着老圣人快些好起来。”可与她轻柔的话语不相符的是她的动作,抱琴把包了上皇血唾的帕子随手扔进殿角的花缸里,还被上皇有气无力的手挂着的手腕儿一使劲儿就甩开去,上皇的手“啪”的一声落到榻上!
把老圣人身后的金丝龙纹倚枕抽出来,给老圣人轻轻拉上锦被。
这一会儿轻柔一会儿粗暴的动作气的太上皇脸通红,抱琴只笑着轻拍他的胸口,给他顺气儿。太上皇却是被折腾的更是无力,连把这贱婢打到地上的力气都没有。
给上皇安置好,不看太上皇那张气怒的脸,可以说抱琴的服侍面面俱到了。抱琴整整华丽的衣襟,端坐到“龙床”的床沿上,俯看着床上迟暮老人高高在上掩不住心慌的眼神,很尖锐的在里面发现了一贯的蔑视,是呀,就算落到这步境地,这个将死的人依旧看不起她!
不管她再受宠,这老圣人再喜欢她的娇媚大胆,可骨子了没有一刻是看的起她的,她还不如一株花一根草来的有尊严!这些人都一样,贾太贵妃不也是么,表面上口口声声情同姐妹,可实际上从来都把她当做随手可舍的贱棋!从没有在意过她的感受!哈!这些人以为他们自己多高贵?不过只是投了个好胎,心里还不如市井贩夫来的光明磊落!
就是贾元春和这个老人糟蹋了她一辈子!如今她就算保住性命也再出不得这牢笼见不得亲人了!抱琴不可遏制的产生一股子愤懑,她娇笑着俯身到太上皇耳边,叹口气道:“老圣人,抱琴真为您不值呀!您看您本来至少还能活上七八年,可谁叫您一把年纪还喜欢女色呢?嗳……”
太上皇惊骇不可置信的盯着抱琴,抱琴掩嘴而笑,轻轻道:“老圣人您误会臣妾了,臣妾哪儿有这样的胆子!不过,您一向偏爱世家老臣,臣妾想老圣人也是愿意崩后给这些‘忠臣’留下个依仗的,您说是不是?”她这些日子知道许多秘辛,自然明白怎样才能更让这老圣人痛!
见胃口吊足了,才又道:“老圣人别急,其实这事情说来也简单,不过是贾太贵妃想要日后有个依仗,毕竟老圣人已经垂垂老矣,荣国府特地为她寻来生子的秘药,结果给才老圣人服了年余,就有喜了!唉,只可惜这药霸道,掏空了您的身子骨儿!”
见太上皇的脸色都要成猪肝色,抱琴抚抚自己修剪的极精致的指甲,悠悠道:“臣妾记得每每贾姐姐给您亲手端来这‘补药’时,老圣人都极是喜欢,赞誉有加呀!臣妾得知后着实歆羡,这深宫中有个孩子解闷儿是天大的造化,只是老圣人您虽然宠爱臣妾,可惜身子却废了!若不然老圣人的宠爱真就是臣妾的福气了!”
太上皇再也忍不下去,“哇”的一声呕出一口血来,颤着手指指着抱琴,眼一翻白晕死过去。
抱琴冷笑的瞥了眼他,丝毫不忙乱,湿了帕子擦净血污,柔声唤小太监进来,吩咐再去熬一碗药来。有些无趣的摸着手腕上晶莹剔透的翡翠镯子,抱琴心里并不害怕,太医院的掌院老圣手说过,这段时日老圣人只要用那药方子就能吊住命,老圣人惯常喜怒无常,最好激动的,这药对这些很是有用,因此每每因发病后喂一回药就暂时没事了!
抱琴端过药碗,打了赏叫小太监退下,两只纤纤玉手很利落的就把药给老圣人灌下去了。现在可不能让太上皇去了,今上的事情还没做完么。抱琴站起身来,这会儿还是不要在这里刺激老圣人了,还是去韶华殿‘探望、探望’贾太贵妃和婉太妃罢,嗯,是待罪妇人付氏……
抱琴袅袅亭亭的站起身来,嘴边勾起一抹笑来,圣上是没有这等闲心在小事上与那两人过不去,可她抱琴却没有这样的胸襟,殊不知小鬼难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