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琴只好叫付氏起身了事。
付氏泪光盈盈的听水湛问琴美人和太医老圣人喝药吃食的状况,尴尬的站在殿中央,殷切的瞅床榻上那人,可老圣人却一个眼神也没赏她。
好不容易问完话,付氏眼见老圣人睁开眼睛,连忙近前一步,端起热热的茶水就要递上来。
水湛这才似笑非笑地说:“这付氏侍候老圣人多年,想必老圣人习惯她侍候着了,儿子使她出来,老圣人若是喜欢就留下侍候罢。”
太上皇看了今上一眼,叹道:“老三,朕知道你孝顺!”付氏听见这些话眉目有些舒展,端着茶盏凑的更近。
却不料老圣人勉力拿起茶盅用尽力气扔到付氏身上,喝骂道:“这等害死你母后的贱婢!还不拖出去!老三,朕知你一片孝心,只你也忒心软了些!”
付氏猛地被热茶泼了一头一脸,茶盏还磕伤了额角,惊愕的愣在那里,听说太上皇勃然大怒,才慌忙跪下,哭道:“罪妾纵有不是,老圣人好歹也给罪妾个请罪的机会,好好的就说罪妾害死昭圣皇太后,罪妾冤枉啊!”
老圣人气的发抖,一叠声的叫拉出去乱棍打死。
今上乐得配合,因而讶异问:“老圣人说付氏害了母后?这是怎么回事?老圣人怎么知道?”
老圣人脸上老泪纵横,咳喘嘘嘘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这事压在朕心里好些年,前些时日才从这罪婢宫里搜出铁证来!”说着就挥手,外面小太监很快呈上来一只极为精致的玉锁来,抚着那玉锁道:“这是你母后最喜欢的一件饰物,当年你母后去后就不知所踪,却在这贱婢的宫里被搜出来!”
付氏跪伏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瞪着太上皇那张义正言辞的脸,玉锁的确是沈氏死前她自她颈上强摘下来的,这块玉锁不仅金贵无比,更是老太后的心爱之物,是以被赏给沈氏后她才耿耿于怀,才会一定要得到!这物事自得来她就没带过,死人的东西她嫌晦气,只是玉锁她刚得来时还拐弯抹角的向圣上讨过话儿,她宫里的老人都知道!顾不得其他,付氏嘶声力竭的哭诉:“这玉锁虽是先太后的!可这是老圣人在先太后亡故后赏给罪妾的呀!许是时间长老圣人忘了?还请老圣人明鉴!”一边又求抱琴:“好姐姐,求您使人去杨枝宫宣来老嬷嬷和掌宫的女官儿,她们可以为妹妹作证呀!”
抱琴抱歉的笑笑,看看老圣人,小声道:“付姐姐说什么糊涂话?杨枝宫因为窝藏罪证,多年来助纣为虐,老圣人下令全缢杀了!”
付氏身子一软,伏在地上,眼泪扑簌簌的流出来,这才真正心如死灰,想好的那一箩筐旧情、儿子的话语俱没有力气也没有必要再说。脸贴着地像是从不认识这人似的痴痴打量太上皇。
太上皇有些受不住这眼光,狼狈的扭开脸去,关心的看皇帝和水泱:“老三和小九儿也别太难过了,这贱婢交给你们处置,也算安你母后在天之灵了。”又长长嘘出一口气来:“父皇不行了,到见了你们母后再给她赔罪,都是父皇勿信小人!咳,咳……”
见水湛和水泱皆不答话,太上皇有些尴尬。却不知身侧水湛的眼睛竟直直对着付氏,眼里都是戏谑和果然如此的笃定!
而水泱唇边的唇边则是泛出讽刺的笑来:然后付氏领了罪,您就可以顶着仁德明君的十全之名死后大葬皇陵,享受万代尊荣和烟火?
既然把付氏抛了出来,太上皇狠狠心又道:“逆子忠顺诬陷太子,致使其身死,实在万恶!只是……”他心里头肯定三子不会现在处置忠顺,这父病杀弟的名头他担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