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倾城姑娘莫要惊慌，我不是鬼。”那女子颇有些尴尬地挠了挠额角，“实在抱歉，我忘记把易容洗掉了。”

顾倾城抖了抖，微有些瑟缩地往床榻里退了退，沉默片刻，才有些迟疑地轻声问道：“司少宫主？”

“正是莺语。”司莺语见被认出，也不见慌乱，只是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

“司少宫主这……这是何意？”顾倾城看着司莺语脸上的妆容，只觉遍体生寒，一丝不妙的预感在心头升起，“莫不是要假扮小女子不成？”

“正是。”司莺语点了点头，诚恳地看着她，“只是虽然已能模拟出倾城姑娘的样貌，但姑娘的仪态举止和一些小习惯莺语还是不太清楚，所以特来向姑娘请教。”

“少宫主实在太过天真了吧。”顾倾城一听这话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素来温柔如水的眸中早已布满冷冽寒霜。

她抬起头，漠然地看着眼前女子：“既然已被你们识破，要杀要剐，我自然无话可说。但我顾倾城并不是那种胸宽似海的滥好人，凭什么你要学我，我便要教你？当真可笑至极！”

“倾城姑娘，你会教我的。”司莺语却毫不在意她的敌意，十分自然地坐在了她的面前，“就算你心有不愿，为了西王，你都会全心全意地把我打造成另一个你。”

“你什么意思？！”顾倾城脸色剧变。

司莺语却微微一笑，也不回答，只是悠悠然说起另一件事：“自从当今圣上十三岁登基，当朝西太后和西王卿不负便一直怀恨在心，试图取其而代之。”她的第一句话便让顾倾城忍不住晃动了一下~身子，掩在袖中的指尖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奈何圣上有当朝左相顾青元和大将军柳如风两位文武重臣一路扶持，虽然被架空成了傀儡皇帝，但好歹保住帝位，免遭西王母子的迫害。”

“只是随着圣上年纪渐长，才华和政绩渐渐显露出来，顾青元这些年结党谋私，搜刮民脂民膏，恶贯满盈，于是又开始担心长大后的帝王会夺了他手中的权力，杀他以儆效尤。”

“所以在不久前发现你与卿不负的私情之后，便顺水推舟应了卿不负的邀约，共同商讨如何杀天子而代之。”

司莺语每吐出一句话，顾倾城的脸色便白上一分，到最后，竟已如鬼魅一般。

她无助地颤抖着身子，双手紧紧攥~住身下的床单，好不容易稍稍咽下胸中的复杂情绪，声音如烟一般缥缈无根：“这些……你们都早已知道了吗？”

“不，我也是刚刚知道的。”司莺语轻轻摇了摇头，下一句话却让顾倾城惊恐地睁大双眼，恨不得立即晕死过去，“不过，陛下什么时候知道的，我便不得而知了。也许，他可能从一开始便都知道呢？”

“不……不可能……他明明表现得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顾倾城惶然地喃喃自语着，也不知道是在说给司莺语听，还是在说服着自己，“若是早先知道，他又怎么会……又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