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体味到了读诗的趣味,接着岑非鱼的话说:“一愿你射中鸭雁,带回家让我来做成美味菜肴。二愿我们日日都有好酒好菜,这样幸福生活、白头到老。三愿我们弹琴鼓瑟,一直过着安宁美好的日子。是这样么?”
一只肥鸭子从廊下走过,身后跟着一串小鸭子。
小鸭子们走一步摆两下屁股,发出“嘎嘎嘎”的叫声。
岑非鱼学鸭子“嘎”了一声,问:“你怎知我在想什么?”
白马随口道:“哦,我也是这样想的。”
岑非鱼总忍不住扬起嘴角,“知道你对我是真关怀,对我温柔,对我一往情深,我要送你珠玉穿成的杂配,以表我的真心。”
白马哭笑不得,道:“你知道就好,别说出来!更不用再送我的东西。”
岑非鱼:“我是在说这诗的最后一段。”
白马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岑非鱼翻了翻手上的黄纸,先后读了《苕之华》《无衣》《黍离》等等。
白马一点就通,学得很快。到傍晚时,岑非鱼给他读过的二十余首诗,他都已能倒背如流,许多字只要听了,便知其意。
他听得入迷,恍恍惚惚忆起儿时光景。
山中野草茫茫,牛羊埋头吃草。白马最爱追着羊羔跑,把它们吓得咩咩叫。赵桢慢慢推着轮椅,追在白马身后,可他的腿不好了,视线太低总被野草遮住,他就会时不时喊一声“白马”。白马躲在草丛中,正窃喜间,忽然一阵风吹来,蒿草低下头去,将他暴露出来,他吐吐舌头,朝赵桢跑过去,推着他的轮椅走上高地。赵桢遥望东方的时候,白马玩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赵桢,把脑袋搁在父亲大腿上,听他念那些催眠的汉文。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苍天悠悠,此……何人哉?
山河壮美,落日吻上远峰,云层中的火焰瞬间熄灭,万物归于沉寂。
“想起我爹了。他给我读过这首诗。”白马想了想,“不,可能他只是在读诗吧,那时候我也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