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带着伊默的遗嘱来的。
初春正是多雨的季节,季达明记得那天的雨很大,开门的时候他几乎没认出被淋透的孟泽。
“伊默死了。”
季达明拿着毛巾递给孟泽:“别开玩笑。”
“伊默真的死了。”孟泽直勾勾地盯着他,然后拿出了伊默活着的时候写的最后一封信。
季达明还未反应过来,接过信蹙眉生气:“这种玩笑开不得,晦气。”继而神情就变了,捏着那张信纸连连倒退好几步,慌乱间打翻了满桌的茶杯水壶,继而扑过去攥着孟泽的衣领咆哮,“我的小默呢!”
“小默……小默!”季达明猛地睁开眼睛,正好看见伊默趴在自己怀里哭丧着脸喊疼,而他死死地捏着对方纤细的手腕,在伊默胳膊上留下五道发红的指印。
“伊默……”季达明愣愣地注视着伊默,忽然伸手把这人抱住了,“小默。”
“季先生,你睡觉说梦话。”伊默在他怀里偷笑,“我都听见了。”
“我说什么了?”
“你叫我的名字。”伊默晃了晃腿,“一直在叫呢……”
窗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李婶的吆喝:“陈老板,上街买瓜去咯!”
季达明搂着伊默深吸了一口气:“吵着你睡觉了?”
“没。”伊默摸摸他的脖子,依旧在笑,“我是被陈五唱戏的声音吵醒的。”
季达明抬手掀起蚊帐,放伊默下了床,自己穿上鞋愣了会儿神,背上满是被噩梦吓出的冷汗,仿佛真的淋了雨。他喘了口气,喝了一盏隔夜的冷茶,透过半透明的窗纸看李婶在院里晾衣服,忽然想起伊默大约找不着在哪里洗漱,赶忙出了卧室,刚巧撞见伊默在后堂瞎转悠。
“这儿呢。”季达明招了招手,“就知道你昨晚困得什么都没记住。”
伊默闻声跑来,难为情地道了谢,再红着脸问:“季先生,哪条毛巾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