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嘉丞没办法,眼下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向嘉丞了,他只能等。
这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
天上的滚雷一直没停过,轰隆隆一声紧似一声。闪电利剑一般划过长空,要是紧跟着雷声,那一定震得人心底发颤。
向嘉丞举着雨伞,半挨着屋檐下,衣服没全湿透,但也差不多了。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直紧紧盯住那个小小的出口——保安告诉他,这是工作人员出入的地方,来打拳的,一定得在这里走。
也不知过了多久,向嘉丞的腿都站麻了,冷风透过打湿的衣服侵入肌肤,冻得他直打哆嗦。路灯次第亮起来,映着浓密的雨幕,格外暗淡。
这时,向嘉丞看到了袁一诺。
后门是为工作人员来来回回进出的,小得不能再小,只顶端点着个瓦数不高的灯泡,和地面上的路灯交相辉映,在雨幕里明亮许多。
袁一诺的身影被灯光拉得很长,他身上只穿着一件薄棉T恤,在这大雨天里显得十分单薄。他步子很慢,几乎是拖着走。肩膀垮下来,微弓着腰,满脸的污渍和汗水,神色疲惫狼狈不堪。
袁一诺一抬头,也瞧见了向嘉丞,惊愕万分,呆呆地一动不动。
向嘉丞的心里猛地涌上一股又酸又热的气息,很想扑上去使劲给袁一诺两拳,又想抱着他痛哭一场。但他什么也没做,他只是拿着伞,静静地穿过雨幕,走到袁一诺身前,淡淡地说:“走吧。”就好像他只是来接袁一诺下班的。
袁一诺愣住了,他万万想不到向嘉丞能来,撒了一个月的谎话被揭穿得彻彻底底。他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只得默默地跟在向嘉丞后面,一起回家。
天晚、大雨、水深路滑,两个人直到后半夜才勉强到家,从上到下全湿透了,雨伞到后来成为摆设,一点用也没有。
袁一诺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把怀里的那一摞钱递给向嘉丞,一共两万美元,约合人民币十五万。纸币中间用一条褐色的纸条捆扎着,装在大信封里,鼓鼓囊囊,被雨水淋到了,有点返潮。紧贴在袁一诺胸口那边被熨帖得发热,另一边冰凉。
向嘉丞把两摞钱整整齐齐摆到桌子上,然后开始给袁一诺脱衣服。他动手给脱,袁一诺一动他就瞪他。弄得袁一诺还挺不好意思:“没事,我自己来行,我来行……”
向嘉丞没说话,他偏着头,眼睛直直盯向袁一诺,像夜里的一点星火,那里面有种执着而坚定的东西。袁一诺看得出来,他摸摸鼻子,没敢再争取。
向嘉丞慢慢把袁一诺脱光了,拉到浴室里洗澡。袁一诺这一个月连续十场,虽说每次都有几天休息恢复体力,但也是绝对超负荷运转了,自从退伍之后,还真没这么玩命地干过。幸好他退伍日子不久,再过一两年,真打不动。场上对手都是畜生级别的,不是你趴下就是我趴下,弄个半残太正常了。尤其是最后一场,躺在地上让人一顿胖揍,还不许还手。要不是有实战经验,紧紧蜷成一团,手臂护住头脸,肋骨都得打折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