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叶把‘自己’两个字咬的很清晰,这是非常明显的逐客令,周新亿却好像听不懂,端坐着不动,何叶本想不去管他,闭上眼睛休息两分钟,可是再次睁眼时,周新亿还是没有什么动静,何叶忍不住嗔道:“你要我说出什么样的话才肯离开,黄先生的交通肇事案还没打完,我不想再去告你私闯民宅。”
语气中的不耐烦更甚,何叶在周新亿面前,终究是没有自己往常那样淡然。
周新亿仍是不动,缓缓道:“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其实我也没有多么想见你。”
何叶冷笑一声:“慢走不送。”
周新亿的话没有说完,他不责怪何叶中途打断,继续接道:“所以如果你肯让张然撤诉,我保证我们今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出庭的时候,我会通知你和黄先生。”何叶并没有正面回答,却给出了再明确不过的答案,他无不惋惜的说道:“有些见面是避免不了的,不论我们是否愿意。”
周新亿终于坐不住,转过身看着何叶,皱眉道:“你的仇人是我,何必迁怒旁人。”
何叶说的很详细:“然然是受害人,黄先生是犯罪嫌疑人,我是然然的律师,而你,周新亿,才是真正的旁人。”他看向周新亿的眼睛:“你才是该退场的存在。”
周新亿答不上来,反问道:“你就能问心无愧的说,你完全没有半点私心?!”
“我确实是私心。”何叶坦然道:“但是我没有因私废公,私心并没有给我带来任何反面情绪,反而可以激励我,让我更加坚定,我问心无愧。”
周新亿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何叶悠悠的续道:“人总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在不久前的昨天,在周家的书房里,周新亿也有过同样的想法。
只是,周新亿还是忠于黄刚的兄弟之情,一瞬之后,那想法便烟消云散,不复存在,即使现在又一次从何叶口中听到,周新亿也完全听不进去。
一招棋,往往是胜负的关键,一条路,通常只会有一终点,无论怎样走,怎样绕,都逃不过已定的结局。
“犯过一次错,能真的不能有悔改的机会了?”周新亿的声音很轻,不知是在问何叶还是在问自己。
“有的错误可以原谅,有的错误要用一生的痛苦去偿还。”何叶认真的回答。
周新亿笑了,笑的很讽刺,他道:“犯下了不可原谅的错,要用一生痛苦去偿还的人,是我们。”然后他问:“刚子的错真到了不可原谅的地步么?在张然已经恢复的很好,和正常人无异的情况下,他还是要去坐几年的牢,才能验证法律的严肃,社会的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