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楚惜微已经劈开洞口外层,端清便让他退后,自己从色空手里拿回古剑,目光冷下。
楚惜微只有最后一刀的机会,端清自然也只能出一剑。
如果劈不开这层石头,他们俩就再难脱身,还会连累守在外面的楚惜微。
拖在地上剑锋划过一道飞弧,这一剑如云破天开,刹那间乱石飞溅,好几块尖锐的碎石打在人身上,若非楚惜微站得巧妙,怕是要被劈头盖脸砸一顿好歹。
他目光如炬,透过纷飞碎石和弥漫烟尘,看到两道人影在这一息间冲了出来。没时间说废话,端清一手擒住色空肩膀,与楚惜微对视一眼,一前一后从摇摇欲坠的甬道里电射而出。
此时崖上怕是已经聚了不少人,为免走漏消息,楚惜微伸手抓住端清往崖下跃去。这悬崖陡峭,他一人带俩,压力不可谓不大,迅速瞅准几个连续的落脚点,空出的那只手扯住条攀附山岩的藤蔓,脚下一蹬,身体借力一转,把端清两人抛过去。
端清带着色空,于那几块凸出的山石上借力踏过,接连几个起落终于脚踏实地,耳边风声一动,楚惜微也到了身旁。
他们脚下现在站立的是条羊肠小道,旁人身处于此,怕是一阵大点的山风都能把人掀下去,好在习武之人不惧。楚惜微缓缓吐出一口气,这才有机会转眼去看端清和色空。
他是第一次见到西佛,只觉得这僧人又盲又老,不过六旬的人看起来已年近古稀,此时脸色灰败,好像随时可能会撒手人寰。
然而色空察觉到他的注视,侧过头来微微一笑,就像佛前昙华绽放,刹那间生出某种安静的美妙。
胸中心悸与焦躁,莫名便被抚平,楚惜微明知对方看不见,还是回以一个微笑,然而此时有风吹来,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端清满头白发被血和尘污得狼狈,身上衣衫也残破,腹部伤口血肉模糊,那血染了半片衣服,平日里素净整洁的风仪被败得一干二净。
可伤势最重的,是他的左手。
从肩膀至小臂血迹斑斑,自指尖到手腕的皮肉都焦糊大半,血早凝固,只是被刚才接连的动作又撕扯开,看着更可怖。
楚惜微瞳孔一缩:“道长,你的手……”
端清抬起左手看了一眼,神情淡淡,活像那不是自己的血肉之躯,而是廉价的桌子腿,道:“废了。”
他虽然躲得及时,但火雷珠威力不小,又是近距离炸开,没让他这只手如赫连御那两根指头一样被生生炸断已经是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