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父正在楼下看报纸呢,被儿子这么一掷,头顶儿一声巨响,惹得他闻声跑上楼来敲门,冷着脸问:“贺情,你发什么疯!”
贺情这会儿屁股撅着趴床上反思过错,声音也闷闷地回他爸,说:“爸,我错了。”
为了个生意上的事儿,计较成这样,他贺情这可不就是发疯了么。
见得儿子少有服软,贺父心中疑窦少了些,敲了敲门,警告道:“别乱扔东西了,楼下听得清楚得很。”
贺情点点头,继续答:“知道了……”
这句话一出,心里的嘲讽都要扩散开到四肢百骸了。
自己知道什么,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他趴床上哼哼唧唧,鼻尖充斥着床单被褥的干净皂角味儿,想必是阿姨来换过了,他慢慢儿就想起前几天晚上。
那一晚上,他跑到应家睡觉,钻了应家大少爷的被窝,又怕应家小少爷听着点儿风吹草动,两人忍得难受,在被窝里干瞪眼的,最后还是贺情叼着被子,自己捂着嘴,才把声儿全压了下去。
怪不好意思。
那晚没做到最后,贺情还是觉得全身跟散了架似的,半夜起来被风一吹,犯了凉,一个劲儿地打喷嚏。
应与将在他打第一个喷嚏就醒了,起床去柜橱拿了床冬天的被子给他盖,哄了一阵儿贺情睡了,自己才也守在旁边安稳睡去。
哪知道那晚贺情又偷偷摸摸爬起来了,太冷,去抱被褥。
贺情觉得自己二十了,再过不了几年就要奔三,再加上这少年时期蹦迪蹦得有点人散形不散的,早就过了身子骨铁打般健朗的年纪。
他那晚上睡个觉,嫌冷,多拿了几床盖着,结果被子盖多了,翻个身都差点儿被压死。
贺情把怎么捂都捂不热的脚从被子里伸过去,去冰应与将的大腿,冰得应与将眼皮都颤了颤,伸手捉了贺情的脚腕,醒了起身把他捞起来,又重新搭了些没那么重的被子。
那会儿应与将还冷着脸训他:“盖五层睡觉,你是真不怕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