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与将声音也突然哑了似的,又沉又开口得艰难。
“你是想说,那两个字吗。”
贺情一听这话,车窗还没关,猛地眼泪就下来了。
黑暗之中,他胡乱地去抹脸,惧怕起来,怕隧道走完了,路灯亮了,应与将要是看到他流眼泪了,今儿谁都下不了车了……
他也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是风太大了。
成都的夜风,太他妈大了。
他们两个人已经难到这个地步,句句谨慎,把自己打了个粉碎,也害怕伤着对方一丝一毫,连个分手都说不出口了。
应与将冷着脸,声音已经听不出什么感情了:“你说句话。”
他那么努力,坚持了这么三四个月,费劲心思转了行当,要去做酒店,考虑着未来,想着这车做不成了没关系,应家怪他也没关系,只要有钱赚,贺情还在,车的生意以后还可以交给弟弟做,路这不是还长着吗。
贺情的迈凯伦,再不分手就要被卖了,他的盘古也没以前那么大了,处处受限,成都车圈儿做不下去了,酒店业慢慢儿有了起色……
但贺情现在却告诉他,我不值得,想过了,我不值得。
值不值得,这不是他应与将最清楚的吗。
他敢发誓,他这小半辈子没这么难受过,就像他正在拔河,自己拼了命把贺情往身边儿拉,那边往反方向走,还说,不值得,别拉了,断了吧。
断了吧。
他不知道,在过隧道的黑暗里,贺情的喉咙还哽咽难鸣,努力让自己的哭腔变得小一点,再小一点。
堂堂一大老爷们儿的,怎么他妈的说哭就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