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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保跪在院子里,低头不吭声,徐雯双手叉着小蛮腰,一声河东狮吼,震得全府砖瓦格格作响。

“徐云起——!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拓跋锋听到徐雯墙内声音,登时吓得魂飞魄散,拿不定主意该怎办,筛糠般的天人交战一番后,终于,徐雯的威慑力彻底战胜了他的爱情。

拓跋锋转身就跑。云起冷不防脚下一滑,又摔了下去。

“喂,你……”云起连滚带爬地站起,拓跋锋已沿着王府外墙,跑得没影儿了。

云起定了定神,正要跟着逃,忽被钳子似的手指捏着耳朵,登时哎呀呼痛,被追出来的徐雯一路拖回院内。

徐雯又好气又好笑,怒斥道:“半夜三更的,跑哪儿去了!”

云起忙不迭地求饶,道:“先让三保起来,他确实不知道我去哪……大姐你是何苦来……”

徐雯一脚把云起踹了进房,训道:“全北平都盯着咱家人呢,再乱跑,仔细你的皮儿。”

云起叫苦连天,徐雯眼珠子转了转,道:“我那两本书呢,一本《三国》一本《礼记》你拿了?”

云起茫然道:“没有啊。”

徐雯又严厉训斥数句,云起在房中赌咒发誓不敢再乱跑,徐雯提着马三保的衣领,把他从窗口扔了进去,这才拍拍手,转身走了。

朱棣脱了上衣,一身大红饕餮王服搭在腰间,伏在地上做俯卧撑。肌肉纠结的背脊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朱棣见徐雯回房关门,便从地上起来道:“内弟去哪了?”

徐雯懒懒瞥了朱棣一眼,道:“多管闲事。”

朱棣笑道:“夫人叫这么大声,嘴巴干了罢,那处有茶……”

徐雯坐到榻边,端来青瓷茶盏,喝了几口,道:“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在钟离那儿早就娶媳妇了,改天得给他说个女孩儿,免得半夜爬墙偷腥。”

朱棣坐到徐雯身边,莞尔道:“云起这么大人了,娶媳妇儿啥的,心里也该有数才是。你别管了,啊。”

徐雯嗔道:“不管怎么成,一个娘生的,我不管谁管?”

朱棣心不在焉道:“包我身上就是。”说着眯起眼,道:“他问起锋儿了不曾?”

徐雯道:“没呢,哎我说,你俩咋都将那猪疯挂嘴边呢,他究竟是个啥人物这么……”

朱棣忙笑道:“没没没,爱妃……”说着便伸手去扳徐雯肩膀。

徐雯尖叫道:“还没说完……”旋即两脚乱蹬,被朱棣按在床上。

云起躺在床上,嘴角带着微笑,辗转反侧,那房间分为内外两室,云起睡在内间,脚炉,锦被等一应俱全。三保则睡在外间。

“三保你冷不?”云起问道。

三保坐起身,不安道:“舅爷冷么?我这去把炉子生旺了。”

“不不。”云起忙道:“你睡,我看你被子少,就白问问。”

三保躺下,笑道:“服侍舅爷比起王府里旁的差使,直是好到天边去了。况且小的……”

“说‘我’就可以了。”云起道:“今儿谢谢你了啊。”

三保扑哧一笑,答道:“我本就不知舅爷上了哪去,打死也说不出来的。”

云起笑了笑,转身面朝帐子顶,闭上双眼,伸手摸着心口的麒麟玉佩。

那时忽听院外极轻的“嗒”一声,三保瞬间有所察觉,伸手到枕下,刀出鞘的声响。

云起闭着眼道:“别慌,是我……嗯,认识的。三保你还会用刀?”

三保极低声答道:“我是回人。”

云起道:“你看看,是高个子不?”

三保将短弯刀藏在袖中,探头到窗边看了一眼,道:“是府里的朱锋,舅爷认识?”

云起略诧道:“你也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