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更好了,吉赛尔十六岁的时候已经一炮而红了。时尚圈很乱的,你自己也在圈子里,不可能不知道。那些摄影师们都狂热地嗜好十六七岁的花季少女,占便宜吃豆腐一定少不了,没准儿还会不戴套就和她性交——想想十六岁的卵子是多么健康又有活力,你们家好像是信仰天主教?”方馥浓又扫了一眼时间,勾起嘴角,微微一笑,“恐怕你得抓紧时间考虑了,grandpa.”

一声“grandpa”触动了这个男人的神经,他再不顾风度地张口就骂,“你这人实在太无耻了!但你以为这样要挟我就有用?我会起诉你,连带着那家模特公司!”

“随你。”修长食指点了点自己的手表,方馥浓神态自若地一耸肩膀,“这就是我的办事风格,没有那么多大道理,只有‘糖和刀子二选一’。你选前者就皆大欢喜,你选后者就鱼死网破。”他取出了钢笔与两份担任觅雅品牌顾问的签约书,再次递在了对方面前,“一式两份,一人一份。”

夏伟铭低头阅读起那份合同书,却心浮气躁地看不进去一个字。他太清楚那些所谓时尚人士的德行了,搞同性恋搞嫩模、嗑药减肥、群P轰趴,今天上你,明天上他,还美其名曰一切为了艺术。

“阿姆斯特丹是个拍摄大片的好地方,既然去了就别把时间都浪费在室内,还是直接拍外景更好。但是觅雅只负责包括你在内的你的工作团队七个人的机票与食宿,标准也由我们这边来定。你当然也可以多带上两个人照看你的狗,但多出来的部分你自己承担。”合同上清楚写明了违约金一项,相比合作费用也是一笔不小的款项,方馥浓看着夏伟铭在合同书上签了字,又笑着继续补充,“能在上海开设分公司,就说明你打算把事业重心转移到内地,每一个注视着你安德鲁夏的国内企业家都会问同一个问题:洋品牌的推广思路能否适用于中国国情?所以,你现在迫切地需要一个本土品牌的成功案列,在这点上,觅雅将不遗余力地保证你的每一个创意都得到实现,保证只要你尽心,我们的合作就一定会成功。按你的话说,这个地方人土钱多,开门红之后何愁不会财源滚滚?”

将其中一份签了字的合同书收进文件袋,方馥浓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那个夏凯琪,还是别拍了。”方馥浓望着夏伟铭的脸,对电话那头的凯文说,“她爸爸很疼她,别让好好的女孩走上歧途。”

捅人一刀,再摸一下。

既然给了台阶,聪明的人自然懂得顺势而下。

公关先生下午折回公司,在老板面前砸碎了一个琉璃摆件。演技炉火纯青,真让对方相信自己苦跪了两个小时才换来一纸合作的合同。

月色撩人比不过美色撩人,男人对泡吧这事儿永远乐此不疲。有家室的耐不住家里的黄脸婆催促,只得悻悻早归,剩下的人里,撞上艳遇的也先携美而去,还有那么几个愁死人的老光棍,玩着无聊的“吹牛皮”或者“七八九”,也不知道还奢盼着什么。这夜雾大,星星在夜空中盹寐,不闪不烁。

女孩子也没留下几个,战圆圆本来缠着一定要来,被方馥浓毫不客气地撵了回去,他知道她哥宝贝她,不想为了她和她哥再起冲突。

觅雅的中层管理者几乎都来捧了公关总监头一回请客的场,唯独赵洪磊没有露面。倒也不是存心驳对方的面子,只是这样的声色场所,赵总监从来不会现身。方馥浓有心向他们打听赵洪磊的事情,问得不着痕迹,几杯酒灌入对方的肚肠,更让平日里和赵洪磊关系挺近的一个家伙吐了他的底,赵洪磊不来这种地方是有原因的,他很爱他老婆,可惜他老婆出车祸死了。

那人还说,逢年过节,甭管节日大小,赵洪磊都会摆上一桌酒菜祭奠自己的老婆,而很多次,战逸非也在场。

清明要到了,提这样的话题难免有些阴气。方馥浓推说自己喝高了头疼,埋了单就要走,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让这里最俏生的一个吧少扶自己出门。这吧少他上一回来这里的时候见过,战逸非灌了他一瓶路易十三,他则雪上加霜地给人家加了个果盘。

战逸非走进B&B酒吧时,觅雅的一群男人已经喝得东倒西歪,丑态百出。第二天还是工作日,所幸留守阵地的人也不多了,他忍着脾气,揪起其中一个的领子问:“方馥浓去哪儿了?”

“前脚刚走,带了一个吧少走的,估计是要去附近的酒店里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