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烈拨转马头,竖起战旗:“征北军的弟兄,听我一言,把这狗官杀了,老参知已经死了!弃了郎桓城,随我落草为寇去!”
李庆成逼真至极地一转头,眸内充满恐惧。
阿律司道:“良机莫失,他们内讧了!”
李庆成被奔马拖着在雪地中来回疾冲,于马腹下瞥见远处被砍开一条血路,吼道:“你们都反了!!”
殷烈率军来回冲杀,郎桓军竟是在自己城门前展开一场激烈大战,李庆成被颠得苦不堪言,晕头转向,见匈奴军一鼓作气,掩杀上来,竟想觑机合奸掉一部分郎桓本军。
中计了!李庆成心内狂喜,战马不受控制,冲向北城门,一路拖着他冲进了城。
入城瞬间,李庆成再次猛扯缰绳,翻身上马,纵马冲过长街。
殷烈道:“追!今日一不做二不休!”
殷烈率军掉头杀回城门,城外已尸横雪地,到处都是匈奴与郎桓军的尸体,阿律司道:“随我杀进去!”
匈奴人衔尾追进了郎桓,城楼上守军已一团混乱,再顾不得关门,见敌军入城,当即一哄而散。
张慕听着城外喊杀声不住传来,伟岸身躯微微震颤,几次纵马想去城门处接应,却又顾及李庆成命令,迟疑不决。
城门轻易失守,巷战展开,匈奴军分为四队,在城内四处突击,寻找郎桓军的下落,喊杀声不住传来,匈奴兵开始分散。
在那处!阿律司眼尖,一杆长箭掠过李庆成耳畔,钉在民居房墙上。
“杀啊——”士兵们大喊,李庆成一路疾驰过长街,张慕正在街道中央策马等着。
“放火!”李庆成一声令下,张慕带的士兵散向全城,千军万马疾驰,火把四处横飞,于暗夜中落向房顶。
大火登时席卷了整个郎桓城,阿律司楞得一楞,怒吼道:“中计了,忒也歹毒!快撤!”
张慕伸出手,李庆成斜眼一瞥,马匹狂奔中,借着张慕手腕一使力,跃过他身后,紧紧抱着他的腰。
“你为何不与我商量。”张慕说。
李庆成笑道:“反了吧,君是主,臣是从,我想做什么,为什么要和你商量?”
张慕抖开长刀,不再答话,沿路劈砍过去。
全城熊熊大火,也不知陷了多少匈奴兵,烧死了多少将士,守军按原定吩咐,朝南门撤出。
殷烈带着一队人在南门等候,过了许久,张慕与李庆成还未出来。
殷烈眼望着火的郎桓,百年边陲重镇,付诸一炬,颇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同一时间,枫关。
唐鸿朗声道:“郎桓军民受匈奴突袭,唐公子着我等弃城前来,烦请开关安置。”
枫关上守将朗声道:“无征北军兵符,不可开关。”
唐鸿道:“征北军被困断坷山,三万人落俘,如今事态危急,匈奴就在我们身后,马上要攻到枫关来了!快开关!否则延误战机,你担当不起!”
守将道:“这是朝廷定的规矩!军令如山,如何违背?征北军出关时便早已言明,非见兵符……”
刹那间关头一片安静,片刻后,一阵不明显的骚动。眼光俱盯着唐鸿身后副将,唐鸿循目光转头,不禁一凛。
方青余手持一块碧玉腰牌,遥举示意。
“征北大将军,方青余在此。”方青余漫不经心道:“烦请枫关城守出城一晤。”
哄一下城墙上炸了锅,唐鸿道:“还不开门!”
关门大开,两队城卫列队出外,护送百姓进城,城守为方青余拨出一片空地,雪霁天晴,枫城较极北之处郎桓,简直是两番景象。此间百姓浑不知战火已快蔓延到关下,民生富足,西北四城撤入的新民更带动了全城商贸,热闹拥挤。
“方大人怎么到此处来了?”城守上前来迎,策马跟随方青余身侧。
“把兵带丢了。”方青余随口道:“关门开着,马上还有一拨人前来。”
城守凛然道:“这是甚么道理?朝廷闻得战报,已派出参军,星夜兼程朝枫关赶,方大人把征北军带到何处去了,要如何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