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军旅生涯养成的习惯,傅含章是个谨慎的人,与东宫往来,哪怕东宫问计,他也不落在字纸上。东宫让他制定清君侧计划,他也不肯落墨,只推说久在边关,不知京城内务。太子没军事经验,东宫谋划这样的事情倒还知道保密,不找别人,不得不自己苦思冥想顶多加一个赵逸,制定一个比较完善的计划,然后把计划传达给傅含章。
傅含章接到消息,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回话:“臣便等着殿下的号令。”
一面使人联络楚氏,为儿子求娶淑妃的侄孙女,又与贤妃的哥哥沈晋接触,把女儿傅宗彦嫁入沈家。楚、沈两家同为世家,对傅家的印象其实还好,哪怕傅家在定《氏族志》的时候被池脩之阴了一把,大家也只有同情的份儿。门当户对,傅宗铨又是个英俊少年,品行瞧着还不坏,傅宗彦也是名门淑女,行止有度。楚、沈两家分别答应了请求,三家又再次成了姻亲,三下五除二就把婚事给定了下来。
与此同时,东宫也传来了太子的手书。计划很简单,郑靖业小儿子结婚,皇帝让大家都去道贺,连远在外地的齐王都以过年了想爹娘了为由提前回来了,正好,一网打尽!
傅含章心说,你个傻X,郑靖业俩狗腿子一个管京兆一个是金吾卫,他儿子娶媳妇儿,治安问题还需要怀疑吗?到时候只会比广平郡王婚事更尽心不会更摸鱼!就算我想帮你,也不想想我能调几百兵卒就顶天了!他们那……吹个哨子两处就能合出上千人来!
笑看一对儿女:“吾事济矣!”人逢喜事精神爽,傅含章吃过郑靖业的亏,也不会让郑靖业好看了。他琢磨着,等到了郑家喜事的正日子,这边儿锣鼓喧天地迎亲,那边儿他一跑宫里告状,皇帝必然要立即有所动作,遇上这种事情,戒严也是正常的,把这喜事给搅上一搅,非恶心恶心郑靖业不可!
郑家还什么事儿都不知道呢,有了郑琬结婚险些被闹场的经验,郑靖业很有自知之明地琢磨着,好几年过去了,他的仇人估计又添了一大批,这回的安保工作一定要到位。
先贤说得好“机遇偏爱那些有准备的头脑”,同理,“只要点子硬不用知道剧情也什么困难都能踩扁”。傅含章一看这准备工作做的,当场就乐了,老子跟皇帝投诚是投对了啊!再看郑靖业,笑得红光满面的,心说,先让你开心这一小会儿,等会儿我看你暴跳如雷还得来谢我救你一命。
按照太子的计划,傅含章要先到郑家晃一晃,麻痹敌人,然后借口不舒服回家。回去就武装起来,带一帮匪徒到郑家进行屠杀。结婚的时候总是忙乱的时候,即使郑家有朝廷配发的护卫,也都是处在一种很松懈的状态下。在这个时候,即使是护卫也会分得一些酒食,吃饭喝足之后战斗力显然要下降,这是下手的大好时机。
傅含章按照计划退场了,赵逸作为东宫代表眼看着他走了出去,咽下一口酒,满嘴都是苦味儿,罢罢罢,他就陪着太子赌这一次,成与不成,生死与共,方是尽了自己的一片心意。
傅含章回家的空档,郑家还在高兴地说笑。
男女分开,郑琰作为主人家招待着同龄的小姑娘:“今天人可多了,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大家多包涵。”小姑娘们嘻嘻哈哈答应着。由于曹王家也开宴,皇室不少人是奔那边儿去的,郑琰没遇着那个把她记到骨头里的萧令媛,也没人跟她挑事儿,过得很是轻松愉快。
抽空还抓着阿庆:“你换身儿衣裳到前头去看看、池、那个,先把我房里桌子上那个匣子取了来,里面是小点心,让他先垫一垫再喝酒。”池脩之同学作为准女婿也要出席,到的还有他老师,他既要帮岳父的忙也要照顾老师,忙得一塌糊涂。
阿庆抿嘴一笑:“知道啦,七娘有话捎去没有?”
郑琰瞪她一眼:“有话也不让你们听。”
阿庆忍笑点头:“婢子这就去,什么也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