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嘉衍向鹤岁伸出手,缓声道:“我知道。”
鹤岁抬起眼,伸在他面前的手骨节分明,十指修长。鹤岁眨了几下眼睛,慢吞吞地问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毛茸茸的动物?”
季嘉衍眉梢微抬,似笑非笑地问道:“哥哥想知道?”
鹤岁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被自己的好奇心打败了,他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既然哥哥想知道,那么我就告诉哥哥。”季嘉衍望着鹤岁稍微睁圆了的眼睛,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眼角眉梢俱是嘲讽。他低声道:“哥哥应该不知道,在成为孤儿之前,我还是一个私生子。”
季嘉衍鲜少与人提起过这段往事,印象中的母亲终日怏怏,以泪洗面。她成为糖衣炮弹的俘虏,又被困于甜言蜜语铸成的囚笼,最后贪心不足蛇吞象,自己落得一个郁郁而终的下场。
他始终记得那一个傍晚,黄昏时刻的烟霞绮丽而多情,漫天铺陈着斜阳的余晖,季嘉衍敲响母亲的房门,却始终无人应声。
然后他自作主张推开了房门。
殷红的血液顺着白皙的指尖淌下,染红了花纹繁复的地毯,凝结成块。养了许多年的老猫啃噬着主人已然失去温度的脸颊,只剩下一片血肉模糊。它似乎听见声响,甚至稍微抬起了头,沾在胡须上的血珠“啪”的一声滚落在地。
季嘉衍沉声道:“她死了。”
鹤岁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啊”,声音脆生生的,还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他拧起眉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季嘉衍侧眸望向鹤岁,嗓音平稳道:“我为什么要骗哥哥?”
“我怎么知道。”鹤岁被他问住了,过了好半天才小声地咕哝道:“你天天骗人,我都分不清你到底那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了。”
季嘉衍低笑了一声,“至少我说哥哥可爱,这一句是真话。”
季嘉衍又这样乱说话,鹤岁瞪了他一眼,丢下自己手里的速写本就鼓鼓地回了房。他揉了揉有点发烫的脸,趴到床上玩了一会儿手机。然而没过多久,鹤岁还是忍不住问系统:“季嘉衍是不是在骗我?”
系统表示不支持这种用法,“我是你的系统,不是你的测谎仪。”
不说就不说,鹤岁揉了几下眼睛,他一沾床就被瞌睡虫支配。鹤岁在枕头里蹭了蹭,正打算让系统把灯给他关掉,门却猝不及防地被人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