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霭笑了笑,依言脱掉脚上的鞋子,全释也如此,只是他比较不优雅,不像男人,他是抬脚把鞋子给甩出去的。
“很舒服是不是?呵呵。”迟岚笑问着在他一左一右的两个男人,脚踏在海水中享受着浪花温柔的冲刷。
全释与全霭微怔,甚至是有些惝恍,迟岚笑的很开心,他背后的天空发出柔和的光辉,澄清又缥缈,绵密的毛毛细雨不知何时停了,厚厚云团被埋藏在里面的太阳晃得发出黄澄澄的光亮,海面上的天空如同一张油画般美丽。
“是的岚,很舒服……”男人宠溺的低笑着,不能要岚闲下来,不然他会落入忧伤的陷阱,是的,那样他还会胡思乱想,想着如何对不起他的妈妈。
迟岚咯咯地笑起来,两只脚却不老实的分别踩踏在全霭与全释的脚背上,男人由着迟岚为所欲为没有动作,全释则不安分的与迟岚反击,抽出被迟岚压在脚心下的脚踩到迟岚的脚步上,霹雳扑腾了好一会,溅起高高的水花,俩人玩闹的好不开心。
笑过之后,果然迟岚又沉默下来,又开始神游天外,满脸的落寞,不知道又开始胡思乱想什么,男人们刚欲开口,迟岚却先开了口,他说:“杀了她吧。”他的眼睛没有看向全释与全霭任何一人,和缓的目光直直落在远方的海面上,好像在看着什么似乎又什么都没有看。
“…………”一向吊儿郎当的全释沉默了,收敛了一脸玩世不恭的戏谑神情。
须臾,男人缓缓开口:“好。”
苏光好像一个鬼,很吓人的,迟岚自看过那盘带子后整整恶心了几天,后来他还是鬼使神差的去看了苏光,她像一个鬼,不,她现在比鬼还恐怖,隔着玻璃窗,迟岚只看了半眼就受不住的狂奔出去,耳边全释苏光凄厉的嘶吼,她真的很顽固,走到了如今的田地她还不知悔改,不人不鬼的样子还在幻想着她的飞上枝头变凤凰,叫嚷着迟岚是贱货,配不上全家少爷,应该她来当少奶奶,以那样令人作呕的容貌还在呼喝着要看守的人去给她把全家少爷找来,说只要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能要全家少爷动心的。
迟岚觉着苏光可怜,一个恶毒又可怜的女人,她的执念这么强烈,死后会不会变成厉鬼来找他?那样也好,他便不用这么痛苦的自责,若不是他离开家来了这座城市,他就不会认识全霭与全释,那么他就不会被苏光拍到那些照片,然后,就不会有那样的惨剧发生,说到底,一切都是他,如果……如果当年他不偷看苏光洗澡……就……就没有今日的恶果……所以,所以害死妈妈的是他自己。
杀了她,迟岚当时想的只有这一个结果,杀了她给妈妈报仇,杀了她解脱她自己,杀了她也解脱自己,希望她变成厉鬼来索他的命,然后他的灵魂飞离了身体,飘在空中,最后再看看他深深爱着的两个男人,然后……然后……然后……然后也没有什么不舍的了,就去下面孝顺妈妈去吧……
他是这么想的,迟岚就是这么想的,人一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迟岚更不例外,他还没有从失去母亲的痛苦中走出来,他找不到一个宣泄的出口,找不到一个可以安抚自己的理由,寻不到一个要他报复的凶手,所以他快疯了,他整日都在纠结着这件事,纠结来纠结去,发现一切都是蝴蝶效应,哈哈哈哈哈,他好想大声笑,原来凶手就是他自己啊。
慢慢的收回空洞的眼神,把眼光聚焦在全霭的脸上,迟岚淡笑着说:“就今晚吧,她那么爱美,就给她穿上一身红吧,十二点,子夜十二点是个好时间段,我……”迟岚的声音有些抖:“我想亲手杀了她。”
“你想做什么刀疤?”全释听后怒了:“你以为她会变成厉鬼吗?”
全霭没有言语,冷静的思量着一切,迟岚落了泪,很是懊恼,很是自责,低声喃喃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也不想……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控制不住我的脑袋,我觉得是我害死了我妈,要不是,要不是我十七岁的时候偷看了她洗澡,就不会有今日的事情发生了,呜呜呜呜呜。”
“你不偷看她洗澡,又上哪里来认识我们?那我们呢?我们怎么办啊?????”不想严肃,不想去正视太多的问题,那样会很累,那样会失去笑容,所以全释才始终戴着玩世不恭的假面,恣意颓废他的生活。
“迟岚,你想死就死吧,去找你妈去吧,你的孩子还有几个月就降生了,你敢狠心的抛弃我们,我们就敢狠心的抛弃你儿子。”全释的态度很强硬,心里却是在忐忑,再有几个月,再有几个月就好,他相信等着那两个鲜活的小生命来到世间的时候,他的小刀疤一定会爱上的,会把心思转移到孩子们的身上的,所以坚持下去,再坚持几个月就好啊刀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