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舒在这种睁只眼闭只眼装糊涂的状态里多少嗅到了那麽一丝微妙的危险气息,不过他对诸如高泽成之类的高级知识分子天生存有敬畏,带著这种让秦朗十分不齿的濡慕情结宁舒选择了相信他们高教授的人品和人格。
可惜他这回是“痴心错付”,还差点把清白跟身子搭进去,这话听著别扭却是不争的事实。
快到年底了,家家户户都在张灯结彩迎新年,宁舒却躺在医院病床上静养,半边脸肿得老高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看著有些触目惊心。
秦朗推开门进来宁舒连眼皮都没抬,脸上看著平静心气已经灰败了。
宁家不是什麽富足之家,可宁舒得到的爱一点不比富贵人家的孩子少,虽然称不上含著金钥匙出生到底也是家里的独苗,被父母呵护在掌心里长大的孩子没真正见识过社会最龌龊阴暗那面再正常不过,更何况高泽成看起来确实人模人样不像个下作人。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四个字:识人不清。
这个社会有太多鸟人,高泽成不是最典型的那个但至少算得上是个一成不扣的伪君子,这样的人往往才更加让人防不胜防。
寒假到了宁舒买好车票准备回家过年,临行那晚高泽成打电话给他热心诚诚地说要请吃饭替他饯行,宁舒一点儿也没多想,还感激得不行。
饭桌上不好拂权威人士美意宁舒推辞不掉喝了不少,红酒度数不高後劲足是出了名的,宁舒没经验不知道,结果一喝一个醉,昏昏沈沈中被高泽成带去酒店开房简直是顺理成章。
事实上要真出了什麽事这亏他吃了也只能吃了,谁会想到两个大男人开房能干出那些个说不上嘴的龌龊事?即便上了法庭宁舒也不见得能有多少胜算,更何况高泽成吃的就是同行饭,看人情送薄面怎麽著宁舒都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吞。
不过宁舒也真是硬气,都醉成那样了还不肯乖乖就范,秦朗送他来医院时李医师看得直摇头,怎麽会有人三天两头往医院跑?
宁舒再不信邪也开始觉得今年或许真有点犯太岁,伤成这样回去他还真怕吓到二老,宁妈打电话来催他回家他就只能扯谎说要给人补习走不开,年後元宵节前一定到家。
很快就到了大年三十,秦朗没过大年夜的习惯,照例陪老爷子吃了顿饭就闪得没了人影,家里人也都见怪不怪。
往常这个时候秦朗多半会待在成风鬼混一夜,这会儿居然似模似样地待在家等著看晚会实在不寻常,不仅荣奕好奇连杜宣听了都扬眉毛。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双双丢下酒杯美人去串门。
到了秦朗家一看果然大有猫腻,从前秦朗这套房冷清得跟没人住一个样,现如今居然贴上了福字挂上了年画,桌上甚至还摆著花生瓜子糖果,电视上主持人的精神面貌不知道多欢庆,整一个年味十足。
荣奕一个劲砸嘴,抱著一桶爆米花窝在秦朗家沙发里啃得很来劲:“我说怎麽见不到人,原来你小子躲起来过小日子呢。”回头朝正在收拾桌子的宁舒扬了扬杯子,“小宁,我杯子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