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等晏轻回答,紧接着又问了第二句话:“你说你从云南来,那具体是哪里呢?”
现世有妖魔横行人间,大多安分守己,甚至要比一般人更淡泊名利。晏轻口口声声说着家规,他就以为他也像是云姜一样,是从云南大山深处的寨子中走出来的。
现在看来,必然不是。
晏轻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说话。
陆尧拍拍他的肩膀:“不愿意说就算了——来,把枕头分我一半。”
晏轻听话的抽了一半枕头给他。陆尧闭上眼睛,临睡过去之前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情,但是最终还是没有抵挡住瞌睡,沉沉的陷入了梦境。
陆尧是个很少会做梦的人,他迷迷糊糊的听见了晏轻在问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像我弟跟我妹。”陆尧抱着被子蹭了两下。
晏轻又问他:“那他们人呢?”
陆尧沉默了很长时间,就在晏轻以为他不会得到答案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陆尧平静的声音:“死了。我们家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晏轻呼吸一紧,忍不住侧过了头。
陆尧闭着眼睛躺在他身边,看不出来醒没醒。晏轻心想,陆尧其实真的很温柔。
第二天陆尧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了。
晏轻人已经不见了,床头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去上课了”,笔画工整,一板一眼,再旁边是一杯热气腾腾的豆浆,陆尧灌了几口,脑袋里一片狼藉。
他,十几年来第一次,上班迟到了。
虽然说根本没人查岗,但是陆尧还是觉得自己像是被雷当头劈了一下,浑浑噩噩的穿好衣服,一开门就更难受了——
楼道上密密麻麻的躺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