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头哎呀一声惊叫,跪倒在地,表情欲哭无泪。这可是近千两纹银啊就这么没了
“三爷,这可是太太指明要的年礼,正好养在老太太正院里,大节下的逗她老人家高兴高兴。您这一石子儿下去就没了,老太太太太问起来,奴才如何交代”
贾环踱步过去,扯下一根孔雀尾羽把玩,笑得十分漫不经心,“既是王夫人指明要的,我还真得尝尝。你如何交代实话实说啊。要么叫王夫人贾母亲自到金陵来治我,要么暗中授意,让你除掉我。想怎么来,我接着。都离开贾府了,我还怕个什么”
他也曾出身豪门,明白内宅争斗的残酷,但自从离开基地一个人生活后,他渐渐忘了如何与人勾心斗角,也厌恶勾心斗角。在贾府他还要千防万防,到了李家庄属他为尊,自然一力降十会,无需玩那些阴的。
老李头可算是看出来了,三爷对老太太太太非但没有半点敬意,还恨之入骨。这次发配庄子没准儿就是他自己设计的,要不信中提到难以根治的癞子,怎么一出发便好了呢。到了金陵他就威风了,名义上是主子,又练得一身绝强武功,谁奈何得了他况且就算给京里递消息,老太太太太也万不会放下身段千里迢迢的来教训他,更不会许他回去,最多写信申饬几句,哪里伤得了他一根毫毛
这真真是一粒铜豌豆,蒸不烂煮不熟炒不爆捶不扁,叫人无从下手啊他才几岁再过几年又是何光景
老李头直觉前途灰暗,干脆给跪了,颤巍巍表忠心,“三爷说得什么话太太送你来是养病的,这整个儿庄子都由你摆布,你爱如何便如何,焉有旁人置喙的理儿,不说吃孔雀,就是龙肝凤髓奴才也得给您找来。奴才只管服侍的您高高兴兴,若起了一点子背主的心思,叫奴才天打五雷轰”
“这世上若真有天道,你早被轰成渣了。”贾环冷笑,将手中羽毛的尾巴尖折断,斜插在自己鬓角,负手而去时命令道,“把尾羽都拔了给我姨娘送去,肉拎到厨房煮了。”
“奴才遵命。”等他走远,老李头才艰难的爬起来。
回到正院,赵姨娘正歪在炕上,一个小丫头捶腿,一个小丫头捶肩,还有一个小丫头将剥好的桂圆放在碗里供她取用,炕桌上放着各色糕点并一些珍稀果品,李大富和一个管事妈妈跪在座下禀事,排场看着比王夫人还足。
“我好歹也是贾府里半个主子,这李家庄除了我儿,还能有谁比我更尊贵为何这账本我看不得”她竖起两道柳眉,指着李大富怒问。
“按理,这账本只有太太派来巡庄的账房先生才能看,年底下他需带回去给太太过目,若让闲杂人等碰了,出了问题我们不好交代。现如今账本已经封了,不好取来给姨娘看,请您多担待。”李大富陪着假笑。
“莫要糊弄我,说是封账,那是方便你们弄鬼。收上来的租子给府里缴四成,剩下六成全私底下吞了,当我不知道呢”赵姨娘蔑笑。她也是贾府的家生子,这些个阴私她如何能不清楚。
李大富心中恨恨,直想用针缝了赵姨娘的嘴。这是敲诈来了啊
“我姨娘要看,你就拿来。”贾环慢悠悠踱步进来,取下鬓角的尾羽,插到赵姨娘头上。
李大富吓得抖了抖,再不敢有丝毫推脱,忙应承着与那管事妈妈一同下去了。
赵姨娘忘了生气,摘下尾羽笑得欢喜,“我的儿,这是从哪里弄来的好东西有钱也买不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