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宛宛刚合上眼,立马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了,苦着脸往床下爬:“我课业还没写呢。”
先是带着孩子在学馆前等了大半个时辰,本来回宫就晚了,一晚上逗孩子又逗得很开心,早忘了课业这回事了。
“都这会儿还写什么?睡吧,明早早点起就是了。”晏回又把人摁回了床上。
唐宛宛的课业到底还是没能做成。次日她刚过卯时就起了,天还没亮,正洗漱着便听一旁的红素说:“主子您可得快点,小少爷的爹娘找着了。”
唐宛宛忙问:“是谁家的孩子?”
“是邰家的重孙。主子可知道前些年丰南之战,五十多岁仍披挂上阵的邰老将军?小公子是他的重孙。”
红素提起这事来也是哭笑不得:“昨晚宫门下了钥,按例没有腰牌是不能入宫的。邰老将军愣是拿着太上皇亲赐的尚方宝剑把宫门给叫开了,直把羽林军吓了个半死,生怕老爷子进宫是来斩奸宦的。”
“好一番说和,两方才讲明白。邰老将军将尚方宝剑押在了宫门口,这才能叫人寻了道几公公,又几经周折才将奴婢喊了醒。那时已是寅时了,小少爷睡得香甜,冬夜风大,奴婢不好直接领着人过去,只好拿着陛下画的小样去给他们看。一家老小总算能放心,叫街上寻人的都歇了,现在邰老将军一家还在保和殿旁的耳房等着呢。”
“你怎么不喊我?”听闻邰家人等了一晚上,唐宛宛连妆容都顾不上了,素面朝天地带着孩子上了马车,直奔前廷。
邰家是将门之家,家里尽是一群武夫,索性不设族学,把孩子送去何家学馆启蒙。昨日派去接孩子的小轿在点心铺子前停了那么一下,书童去给他家小主子买了点心。直到回了家才发现轿子里头没人了,两个轿夫四只眼睛愣是没看到小少爷是什么时候从轿子里钻出去的。
城北城南满大街寻人,却是压根没想到他家小少爷被唐宛宛带回了学馆门口,谁会想到一个小孩子能自己跑回学馆去?家兵与门生打问了一晚上,总算从路边小贩的嘴里听着“有一群孩子跟着贤妃娘娘的马车”这么件事,这才让老太爷带着进了宫。
邰家少夫人抱着自家儿子哭得梨花带雨,一旁的邰老太爷也偏过头抹了抹眼睛,一家老小七八人跪在地上感恩戴德,一口一个“贤妃娘娘大慈大悲”,一口一个“感激不尽”。
听得唐宛宛心虚得很,毕竟这孩子是跟着自己的马车回来的,仪卫任由孩子们跟着从不驱散也是过错,真要追究的话她也有点责任。
“快起来吧,本宫还赶着去学馆呢,以后记得看好小公子啊。”唐宛宛匆匆叮嘱了两句,还没上了马车又折回来,拉着邰家少夫人到了一边去,颇有些无奈:“小公子怀里抱着的鞋是陛下的,这可不能带走啊。”
邰家少夫人红着眼睛连连点头,目送她的马车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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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听了丫鬟们的学嘴,笑过之后只觉得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