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就这样了。地宫还是得修,别的事以后再说。
一行人在镇安县又留了三五日,几位潜渊阁的近臣每天风风火火地查案。晏回原本计划着到了镇安县就恢复身份的,谁知这案子办得如此顺利,钦差有天子密令便可斩杀三品以下官员,二品的祖堂总督又只是失察之过,要回京再审。
从头到尾都无须晏回亲自出面,索性继续微服巡游,带着唐宛宛各处去玩。听了梆子腔,喝了西凤酒,每天肉夹馍、油泼面、灌汤包、羊肉泡馍、凉拌米皮换着样儿吃,小日子过得美滋滋。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以注了银的石材为线索,抽丝剥茧般将牵涉其中的大人物都一一扯了出来。其中富商的嘴最好撬开,甚至都不必用刑,威胁两句就能撬开嘴了,有他们作证,贪官一个都跑不了。
其中不知情的总督受罚最轻,仅以失察之罪捋了官;而剩下的官员都是主犯,他们敢将赃银藏入地砖之中,摆明了不光是想贪陛下的棺材本,还打定主意将来要回来盗皇陵的。
晏回如何能忍?主犯通通斩首示众,知情不报者发配至边疆,也算是以儆效尤。倒是未曾连坐家人,此举令好些近臣都称他为仁君。
值得说道的倒是有一事,那被处斩的主犯之一——石工道道台全家脑子有坑,都去了钦差大人熊安邦的下榻之处。当时正赶上熊安邦和其他查案的官员在正厅议事,却听大门外吵作一团,似乎是有人聚众闹事,忙去禀了陛下。
到了府门外一看,果然是有人闹事,围观的百姓七嘴八舌议论着。还没封口的棺材就当当正正摆在大门口,里头躺着的正是石工道道台,他的夫人小妾各个身着缟素,围成一圈伏在地上痛哭。
他家的独子披头散发衣襟凌乱,大约是喝了酒,此时双目猩红,扯着嗓子高呼:“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取之于民便该用之于民,建皇陵劳民伤财,是要遭天谴的!我爹没有错,他私藏官银就是为了天下百姓啊!”
这一番话直听得人触目惊心。乍一听还有几分道理,可明眼人都觉可笑至极。他爹结党营私、贪污官银,妥妥的不忠不义。能将他爹贪污之事矫饰成大义之举,可见这也是个脑子浑的。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这年轻男子又高呼一声,说完这话他视线陡然一转,朝着府门前的石狮便一头撞上去了,血溅当场。
“啊——杀人啦!”围观的人群中一片尖叫,连跪在地上的妇人都晕了两个。
晏回眼皮一跳,却也仅是如此了。他朝着身后的侍卫挥了挥手,冷声说:“看样子这一家全是知情不报的,通通发配至边疆。”
第61章 小虐
离京已经有半月了, 晏回心系朝事,不敢再留。一番思量之后在镇安县留了两个近臣, 等到新任的总督指下来, 再召他二人回京去。
镇安本地的兵士都是土生土长的,在贪官手下任职多年。此次斩杀官吏十余名, 这会儿都成了无主之兵。晏回怕他们因牵念旧主而聚众夺权, 又怕这些土兵中也有觊觎皇陵的,毕竟这些年吏政腐败, 上行下效,再让他们守着皇陵反倒不美。
于是晏回将随他从京城而来的六百羽林卫留了一半下来暂任守陵军, 寻思着剩下的三百来人护着三位主子回京绰绰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