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得是出了什么急事,才会让陛下中途退朝啊?众臣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唐老爷却是一懵,他天天算着日子的,自然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又想到陛下方才离去的时候神情紧张,难不成是宛宛不太好?
唐老爷心口一凉,真想跟着去长乐宫,却又进不得内廷,只能满心焦灼地等着。
已经是秋末,秋风萧瑟。晏回从御辇上下来,匆匆行到正殿的时候已经出了一身汗,开口就是一句:“生了没有?”
“哪能这么快啊,才刚刚发动。”
晏回一个箭步上前去了,握着宛宛的手不放。这边紧张兮兮唤一声“宛宛”,那边委屈兮兮喊一声“陛下”,整得跟牛郎织女一年见一回似的。要不是正在捱疼的是自己亲闺女,唐夫人一定会笑出声来。
从清晨便开始一阵阵得疼,唐宛宛还寻思着这也不是很疼啊,尚能忍受,为何先前那医女说很多妇人会疼晕过去?
很快她就不敢这么想了,因为一直疼到了晌午,嬷嬷还是说“不行”,还时不时地要她站起来走两步,要么是弯会儿腰,要么蹲下再站起来,用各种匪夷所思的姿势开十指。
唐宛宛疼出了一身汗,要不是知道嬷嬷和医女是好意,她都要怀疑这是故意来折腾自己的了。陛下还一个劲儿问她“疼不疼疼不疼”,唐宛宛要是有力气都想踢他一脚:疼不疼你看不出来吗?就不能说点别的吗?
额角的筋络疼得一抽一抽的,医女却把一碗面端到她面前,说要她吃碗面补补力气。唐宛宛想哭的心都有了,再好吃的面这会儿都吃不下去,只勉强喝了一碗蜂蜜水。
等到下午真疼起来的时候,唐宛宛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只能听到嬷嬷的声音在耳边响,说什么“深吸慢呼”、“娘娘不要大喊大叫的,会失了气力”……
她们说话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唐宛宛却什么反应都给不出来。恍惚中她想着自己真是丢人极了,双腿大张着,哭得这么难听,屋子里还有这么多人看着,有娘亲有陛下有丫鬟医女嬷嬷,甚至方才还有太医进来摸了摸脉。他们都亲眼看到了她的糗样,将来她还怎么见人啊?
唐宛宛掀起眼皮往旁边瞧了瞧,看到陛下连眼圈都红了,一时心中竟升起两分畅快:哼,我这么疼,看到你也不好过就开心了。
嬷嬷喊了一声:“娘娘再忍忍,还得一个时辰呢。”
还得疼一个时辰,唐宛宛眼前一黑,真想就这么干干脆脆地昏过去,谁爱生谁生。后来疼得没有知觉了,反倒比先前好熬多了,杂七杂八的都顾不得想了。
“哇——”那一声嘹亮的哭声穿云破雾而来,听在唐宛宛耳中有如天籁。